獪嶽呢喃著，額角青筋暴起，忍著斷臂的疼痛全力往旁邊一撲，隨後又是一道刀劍刺入肉體的聲音。
“噗嗤——”
獪嶽的左腿從膝蓋處被斬斷。他的身體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地，鮮血染紅了周圍的地麵。劇烈的疼痛讓他的意識開始模糊，眼前的世界仿佛被蒙上了一層血色。
“為……為什麼……”獪嶽的聲音微弱得幾乎聽不見，他的眼中滿是不甘與恐懼。
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落得如此下場。
就在眼前的幸福、伸指一抓就能觸碰的到的美好未來，此刻卻全然化為了虛幻的泡影。
明明好不容易，他們才走到了今日的。
淚水決堤，上方的明月搖晃成了許多個，在少年的臉頰上留下斑駁的淚痕。
他好想活下去啊……
誰來救救他……
阿螢…阿螢……
黑死牟居高臨下地看著倒在地上的獪嶽，眼中沒有絲毫憐憫，他緩緩提起刀刃，打算給這個人最後一擊。
獪嶽看著懸在自己上方的鋒利刀尖，神色恍惚。
如果他現在求饒，祈求變成鬼的話，是不是就能活下去了……
不、不行。
如果阿螢看見了變成鬼的他，她肯定會崩潰的吧。
那樣還不如死在鬼的手下。
就在那刀刃要刺下之時，黑死牟突然停住了動作，他微微頷首，似乎收到了什麼訊息。
“大人在呼喚我。”
黑死牟低眸掃了一眼已經開始大出血的、意識潰散的獪嶽，毫無留戀地轉身離去，仿佛這一切對他而言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弱者，沒有存在的價值。”
黑死牟的身影逐漸消失在黑暗中，隻留下獪嶽獨自倒在血泊中。他的呼吸越來越微弱，視線也逐漸模糊。
在意識完全陷入黑暗之前，獪嶽一直努力用呼吸法止著血，剩餘的左手顫抖著去摸索餘留在口袋裡的細胞修複液。
那是阿螢給他的。
斷臂和斷腿的劇痛幾乎讓他昏厥，但他的求生本能卻在這一刻被激發到了極致。
差一點……就差一點了……
獪嶽的左手顫抖著，艱難地向自己的口袋摸索。每動一下，斷臂處的傷口便傳來撕裂般的疼痛，鮮血依舊在汩汩流出，染紅了他的衣衫和身下的土地。
“快……快一點……”
他的手指終於觸到了口袋的邊緣，但那簡單的動作卻仿佛耗儘了他全部的力氣，他的手指僵硬而無力，幾乎無法控製，但他依舊咬著牙，一點一點地向口袋深處探去。
終於，他的手指碰到了那瓶修複劑。冰涼的玻璃瓶觸感讓他心中一振，仿佛看到了生的希望。他用儘最後的力氣，將修複劑從口袋中掏了出來。
等到冰涼苦澀的液體順著喉管滑入腹中後，獪嶽的意識徹底陷入了無儘的黑暗。
手臂垂落，玻璃管從他的手掌滾落到一旁，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月光灑落在上麵，反射出冰冷的光芒。
街道重歸於寂靜，唯有風聲輕輕拂過，仿佛在為這場殘酷的戰鬥哀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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