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明珠沒正麵回答,爬樹事件過後小滿就把後門鎖住了,裡外都打不開,他是怎麼進來的?
怪不得齊鐵嘴說吳老狗神出鬼沒,有事沒事就喜歡來串門,偏偏還嫌正門走麻煩每次都習慣從後門進。有時候他在前頭招呼客人,完了回來一看,好家夥,狗五躺著他的躺椅,吃著他冰在井裡的西瓜,一點也不把自己當外人,還反客為主招待他這個主人,臉皮巨厚。
她往狗五身後望去,“你從哪兒進來的?不是前門吧。”
狗五鬆手,玉蘭花彈了回去,婆娑起舞,晃動間香氣撲鼻,“不是前門,那邊人多,人多規矩就多,我怕麻煩。”
“小滿說後門鎖了,那你是翻牆進來的?”
狗五抿唇作思索狀,稍後,他抬眼四顧,像是準備傳遞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確定四下無人,方才小聲揭秘:“他家還有個狗洞。”
狗洞?
在那雙反應過來微微睜大的眼睛注視下,狗五莞爾,仿佛在說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我鑽狗洞進來的。
他敞開手在她麵前轉了一圈,嘴角噙著雲淡風輕的笑意:“麻煩幫我看一下身上有沒有草籽。”
堂堂九門五爺大白天鑽狗洞,不僅不藏著掖著還正大光明掛在嘴邊,一點都不害羞和心虛,把爬著鑽洞說的像信步閒庭一樣悠然自得。
果然跟齊鐵嘴說的一般無二,越明珠幫他摘後衫上零星的草籽,臉皮真厚啊。
確定身上乾淨了,她拍了拍手,往回走:“你就不怕我告訴齊先生,他把狗洞也堵了?”
狗五半點不慌,神情愜意:“這有什麼,他家狗洞就是我以前偷挖的。”
兩人並肩而行,步子都不快,前麵是一段小石子砌築的窄石路怕她穿著高跟鞋走路不方便,下意識叮囑:“小心。”
直到目睹她走的穩當,狗五眼神溫和,繼續說:“他今天堵一個,明天我就交代我家狗再挖兩個,你要有興趣不妨來看看,看是他堵的快,還是我挖的快。”
兩人踏進廳堂時,張日山已經在那裡等候許久,要不是聽見談話聲他早就出去尋人了。
“小姐。”他頓了頓,看了眼旁邊的吳老狗無奈地又喚了聲:“五爺。”
狗五頷首:“張副官。”
先前風箏隻做到一半就扔下了,越明珠坐回去,剛坐下手邊就被捧珠添了新茶。
“小姐,吃水果嗎?”
這是擔心她出去久了口渴,越明珠拿起桌上的竹條,親昵挨挨肩:“不用,我們繼續做風箏吧。”
竹子是齊鐵嘴做花燈時留下來的,前麵她烘烤定型做壞了一個,剩下的不夠,桌上這些是張日山重新劈好又一條條磨到光滑。
狗五自己從果盤挑了蘋果,不擦也不削皮清脆地啃了一口,很有分寸地在桌對麵落座旁觀她上色。
四個人圍坐一張桌子剛剛好。
張日山負責調漿糊,捧珠固定風箏骨架,越明珠上完色在旁邊畫畫,隻有狗五閒著沒事做,啃著蘋果圍觀。
炭筆描出清瘦線條,翅膀逐漸顯像。
倒著看也不妨礙他一眼就認出原型,“帶斑紋的蝴蝶?”
越明珠抬頭:“你覺得是蝴蝶?”
“不是蝴蝶?”
“不像飛蛾嗎?”有一年她出城寫生,張日山還調侃她畫的是蛾子,灰撲撲的。
越明珠添完最後一筆,把宣紙推過去,狗五轉回正麵詳細觀摩,露出一抹篤定的淺笑:“蝴蝶和飛蛾的觸角不一樣,我以前捉了對比過,你畫的這麼逼真怎麼會看不出來,如果我沒猜錯這是江夏斑。”
目光從紙上一瞥而過,張日山不輕不重放下漿糊,“可以粘貼了。”
狗五看向他,沒說什麼,態度平和幫著把畫收起來騰地方放骨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