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吳家到張家這一段路,對狗五來說並不難走。
出發前和司機叮囑過車不必開太快,慢一點也沒關係但一定要平穩。
車窗敞開著,司機在前排熱出一身汗也沒抱怨,報酬這麼豐厚彆說是一個炭火爐就算是火盆都沒問題,而後排狗五和燃著炭火的爐子待在一起,後背很快被打濕。
他不在乎熱不熱,也不在乎路途遙遠。
這湯在家裡提前用大火燉煮過了,現在換成小火慢燉,從吳家到張家路上有段距離,他算過了到張家時間剛剛好。
準備上門前他打探過,這兩日她一直在家,沒回學校。
當初去解家吊唁他是帶著唐僧一起去的,平日裡很精的一條狗去了解家路都不會走了,還傻乎乎追著自己尾巴轉圈差點給暈吐了。
狗五喜歡做個富貴閒人沒事到處遛狗,不代表他傻。
解家那宅子底下存在某種見不得光的秘密,他知道,解九知道,齊鐵嘴也知道,九門裡的聰明人基本都知道。
但終歸是彆人家私事,不好過問。
望著車窗外藍得滴水的晴空,他想,老爺子壽辰那日有算命的在,應該不會出什麼事才對。
“五爺,咱們到了。”
“嗯。”
佛爺家他來過的次數屈指可數,張家外圍的護衛認識他,奇怪地看了一眼他手裡端著的砂鍋倒也沒多問,禮貌放行。
不過。
“……五爺來的巧了,八爺也在。”
狗五眉梢微挑,這個還真不知道,“他來了多久?”
“跟您也就前後腳的功夫。”
庭院蟬鳴聲時有時無,那尊金光閃閃的大佛還是一如既往地刺眼睛,管家在門口迎接他,眼底閃過一絲遲疑:“五爺您這是?”
狗五腳步輕快,“老八呢?他來見明珠?”
“八爺在客廳跟日山正聊著呢。”管家領著他往大廳走,聽懂另一層意思,順口回道:“小姐下午在房裡練琴一會兒就下來。”
室內溫度比外麵涼快多了,進門就感覺到陣陣涼意襲來。
左轉走沒幾步,客廳裡齊鐵嘴和張副官表情一個比一個嚴峻,也不知道他來之前兩人在聊什麼,樓梯那邊隱約能聽見叮咚叮咚的響聲。
腦海裡還殘存著老八說過的話,佛爺屬意張副官做妹婿。
當著這麼個明麵上的情敵來獻殷勤,狗五也沒覺得不好意思,十分坦然地站著聽了會兒樓上傳來的琴聲。
鋼琴這種洋人的玩意兒,他還沒見過呢。
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原先坐在沙發上的齊鐵嘴和張日山都站了起來,短暫寒暄過後,兩人齊齊看向他手裡端著的砂鍋。
畢竟,味道一聞就是魚湯。
早該料到這個吳老狗想一出是一出,前些日子被他打擊了寫信的積極性,現在又想著另辟蹊徑來討明珠歡心?
齊鐵嘴頭疼地捏著眉心,“你這是……”
端了一路狗五也有點累了,走到桌邊放下,這麼一放管家、張日山目光都不由自主落在砂鍋上。
顧不上其他人,狗五抬頭看正從樓梯上緩緩下來的少女,眼中泛著光彩,唇邊笑意明亮,“聽說你這兩日一直待在家裡沒有出去,我特意熬了魚湯送來給你嘗嘗。”
越明珠微愣,魚湯?
一旁的捧珠驚訝回頭,疑心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小姐從不吃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