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後廚通道不斷向下去，階梯延伸到地下深處，才落地走上兩步就能聽到喧鬨的人聲。
“整個西南一帶，該有的不該有的，都能在這裡看到。”
檀似月和景霂都很好奇他們究竟能在地下搞出什麼花樣來，直到一道石門前，花紋繁密，已經有了磨損的痕跡，尤其是左側一大片都被磨花了。景霂的目光落在那些和百景地下室的門極其相似的花紋上，目光不自然地收回。
“這個花紋好奇怪啊。”檀似月從小學習閱覽過的書裡都沒見過這樣的圖案，不像符也不像如今十不存一的陣。
“這是很多年秋家人刻的……”
一聽還有個秋家，景霂順勢插話：“西南到底有多少家族？”
“一個鎮、一個村、一個山寨、一個部落都算一族，具體不知道，已知的有三十來個吧？”榮嫿的回答很快分走檀似月的注意力。
“不會隨便來個一家三口都算一族吧？”
嶽璋不置可否：“也要看實力，能搶到地盤才算。我聽說當年的秋家就沒幾個人，但她們有能耐，逼得那些一毛不拔的老家夥讓了一座山給她們。”
“進裡麵之後完全沒信號，你們有什麼要緊事先處理好，買東西全是現金交易，或者以物換物，需要現金的話我換點給你們。”
檀似月正想說沒什麼，猛然想起肖原要一天一報備，趕緊發了條平安到達的信息。景霂比她自覺地多，加油站那會兒就把兩人到落鴻鎮的消息發出去了，現在正在編輯：「有事，暫時斷網。」
“先來個幾萬吧。”檀似月也沒準備買什麼，萬一有特彆順眼的東西倒是可以拿回去當擺件。
“這裡物價不高，300塊差不多了。”嶽璋把收款碼亮出來，景霂順手就掃了過去。
一疊包含了1塊、5塊、10塊的零散現金，最後數完還差了1塊，嶽璋又補了2枚5角的硬幣。
“都是這樣的，習慣就好。”榮嫿擔心檀似月不適應，沒想到她很從容地把錢分給景霂一半，眼睛盯著硬幣的年份看。
“這枚硬幣的年紀比我大。”再過幾年就能拿去收藏了，西南內部的確過於閉塞，不夠發達。
“準備好我們就走吧。”嶽璋用力往裡推門，明亮但不刺眼的光照出來。
“我走那會兒不是說要往下麵牽電線嗎，怎麼還是夜明珠？”榮嫿伸手敲了敲嵌在牆壁上的夜明珠，這玩意兒本質上就是會發光的螢石，再亮也比不上超大瓦電燈泡。
“防水不好做，回頭觸電了被我爹打扁。”
人來人往，一眼看不到頭的夜明珠鑲嵌在四方岩壁上，商鋪和上麵形成對應，一比一完全還原，而且下麵的建築用料明顯更久更舊，她有理由懷疑落鴻鎮是按照下麵的版圖搭建起來的。
沒走兩步檀似月就注意到了一個擺地攤的老人，黃布展開上麵擺了幾根造型奇特還帶著土的藥材，盤腿坐靠在柱子邊昏昏欲睡，他身後是一家小麵館，也沒什麼顧客。
察覺到檀似月靠近，老人迷茫地張開眼，見到檀似月手裡拿著現金，麵露失望，隨便擺了擺手。
“10塊一根，想要就拿走。”
她正從景霂包裡抽手帕準備看看藥材，聽到老人的話不由得疑惑起來：“這個是……百年？”
“年份是少了點，8塊也賣。”
“我對藥材行業不太了解，這幾截東西在外麵也炒得很貴嗎？”榮嫿壓低聲音問，她從西南離開步入社會的時候帶的幾樣東西都能被賣出天價，而當時的她並沒有意識到錢的作用，隨便賣兩樣在省買了套房湊合過，誤打誤撞加入特彆部門後才知道錢的寶貴。
“純天然百年以上，按市場價，1克……”檀似月兩個食指橫豎疊在一起比了個“十”。
1克10萬。
“你要嗎？我不跟你搶。”榮嫿兩眼放光，開始左右尋找其他攤位，以往這裡多得是這些，多帶點出去賣，孩子的學費不用發愁了，老公的療養院也能一直住了。
“沒，我不要。”
“真的？”
她很認真地搖頭，榮嫿高高興興往外掏錢，把地上的東西掃空，還順便給老人煮了碗麵。
景霂和檀似月看了看自己手裡的錢，又看著其他人。左邊一個拿著比巴掌還大的金塊，右邊一個捧著顏色純正、質地細膩不帶一絲瑕疵的紅玉。
原來是有自己的貨幣啊，難怪用不著現金。
兩人牽著對方的手都不自覺握緊，同時生出一種想法：“要不我們回去吧。”
她記得她是個有錢人來著，他也記得自己不窮啊，怎麼這兒遍地都是價比黃金的東西？
榮嫿也不貪心，收完兩家的藥材就拉著檀似月去找黎家的鋪麵，專門手工打造紅玉石首飾，就是不知道今天有沒有開門。
嶽璋正要跟上卻被景霂叫住：“有點事想問你，你剛才說過的秋家在哪兒？”
“不清楚，秋家早在四五十年前就搬走了，我都是聽我爸媽說的，你有事？”
讀心術檢驗嶽璋說的是真話，難道線索斷在這裡了嗎？
“你跟我說真話，我保證不說出去，而且西南很多人都排外，你自己去打聽肯定得不到有用的信息。”
嶽璋帶著景霂往前走到一家無人的雜貨店，遠遠還能看到檀似月和榮嫿的身影。
“這是你的店？”
“對，有時候他們也想看看外麵的東西，我這兒就賣些雜七雜八的。”
這件事關係到他母親的身世，景逢春在嬰兒時期就被抱入景家撫養長大，大概隻有他死去的爺爺才知道真相。
但母親在世時沒想過去追查自己的身份，他也不知道該不該做無用之功。
一樣紋路的石門、夜明珠和百景地下室的奇特構造，都和這裡相似，而百景莊園修建之時就有一位神秘的道人從旁協助，是先祖的好友，又留下半句預言提點，是秋家人的可能性很大。
那兩句有關他和檀似月命數的預言，後半句其實景家知道的遠比檀家要早，被秦家放在信箱裡的是一份，父母知道他不知道。被爺爺一直保管的手劄裡是一份，他是在父母親人死後從遺物裡翻到的，那年他18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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