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一夜春風寒透骨。
新息縣守軍張建雄,再醒過來已經是到了天黑。
隻記得縣城中突然遭遇一場血戰,剛出府衙就被敵軍主將一箭射翻,隨後很多人衝殺上來,在混亂中,在拚殺下,無數賊進衝了上來,自己不停揮舞長刀,殺敵自救。
但是對方鎧甲厚實,戰鬥凶猛,隻覺無數的黑甲士兵,衝上來圍住自己,最終在親兵拚死將自己從死人堆裡救了出來。
他很憋屈!
當初在大周跟隨向訓攻打蜀國秦鳳路時,自己帶著三千勇士攻城拔寨,在崎嶇蜿蜒的蜀道上斬殺無數敵軍。
“怎麼會這樣?對方是誰?”
漆黑的星空,月光朦朧,寒風徹骨。
“咳咳……,這是去哪裡?”
迷糊間,張建雄睜開眼睛,隻覺胸口傳來鑽心的疼痛。
旁側兩名親衛正抬著他,一名親衛長,李大牛回道:“將軍,咱逃往蔡州而去,白天大戰弟兄們都死了,我們躲進小巷中,才逃了出來,您重傷昏迷了……”
“新息……咳,怎麼樣了?”
“哎,被賊軍攻占,兩千多弟兄,全都戰死了……”李大牛回答著。
張建雄怒目圓睜,剛想起身,卻崩裂了傷口,胸口淌血。“
嘶,可知道哪裡來的叛軍?有多少人馬。”
“不知道,未打旗號,但聽口音,必定是南唐人馬,將軍您休息一會,咱們繞小路到蔡州,稟報知州大人,請他定奪。”
“隻是可惜了這兩日送來的糧草,哎。”李大牛歎息一聲。
張建雄聞言幾乎昏厥,柴榮皇帝既仁慈又寬容,對待敵軍能有雄主之度量,招賢納士,對待自己手下,嚴厲而威嚴,特彆是對於軍事上任何錯誤,都會被嚴厲製裁。
按照《大周刑統》的律法,丟失轉運糧草,視罪責嚴重情況,革職查辦,甚至問斬。
這一戰險些喪了命,此前立的功勳,隻怕全都抹平,還得受罰。
“快快,通報知州滕中正大人,再同時稟報李重進大帥,就說南唐兵馬殺入我周軍境內,向北而去,我軍力戰死守,奈何不敵。”
張建雄也很有頭腦,取下貼身令牌,遞給兩名親衛道:“你二人無需護送我,立即通稟此事,不能耽擱。”
張建雄萬萬沒想到,在前線大後方運糧周轉,竟然遇到如此危難,當機立斷做了決定。
就在李從嘉入周境的第三天,他的行蹤,已經被最快速送入了送入了三軍主帥的大帳內。
與此同時,被困在壽州城中的劉仁贍,也得到了最新消息。
大軍封城圍堵了壽州。
劉仁贍與外界通信一直都斷斷續續。
這日夜晚,躺在病榻上的劉仁贍休養身體。
“崇讃,可有什麼最新消息。”劉仁贍站起身形問著大兒子。
劉崇讃三十餘歲,國字臉,麵容堅毅,蓄著一縷胡須,更顯威嚴。
“前些日子糧道被毀,再沒有任何消息傳來,怕是周軍渡江作戰,已經攻破了紫金山大營,城內已無餘糧,已將豪強富戶糧草征收上來,由官府分配,但是饑荒越發嚴重……怕是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