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州城下,戰雲密布,殺聲震天。
耶律沙徹底拋開了所有顧忌,將七萬大軍中能調動的精銳悉數壓上,對楚州城發動了開戰以來最猛烈的攻擊!
他本人親臨陣前督戰,手持彎刀,目光陰鷙,任何敢於後退的部落士卒,皆被其親衛當場格殺!
攻城錘一下下撞擊著早已殘破的城門,無數雲梯如同蜈蚣般搭上城牆,契丹、渤海甲士頂著盾牌,嚎叫著向上攀爬。
奚族弓騎在城下來回奔馳,將一波波箭雨拋上城頭。
耶律撻烈、完顏烏魯等悍將更是親自帶隊衝鋒,楚州城仿佛狂風暴雨中的一葉扁舟,隨時可能傾覆。
鄭彥華渾身浴血,嘶啞著喉嚨指揮守軍拚死抵抗,每一刻都如同一年般漫長。
就在這決定楚州存亡的關頭,西麵的水道上,一支利劍正破浪而來!
洪澤湖通往楚州的主要水道之一!
二河,此刻已成為了唐軍水師的坦途。
李從嘉命令,馬成信等人在二十裡外的洪澤湖,修築水寨,作為後路。
自己卻率領五千水軍與暗衛指揮使萵彥與弓兵統領梁繼輝,率五千水軍先鋒,乘坐數十艘戰船,沿河疾進!
巨大的樓船如同移動的堡壘,劈波斬浪。
船頭船尾,猙獰的八牛弩已然張開,粗如兒臂的弩箭在陽光下閃爍著寒光。
甲板上,經過改裝的霹靂炮梢低垂,等待著發出怒吼的時刻。
唐軍水兵士氣高昂,戰歌嘹亮,聲震河道兩岸!
遼軍南下以來,雖占據了淮東不少地盤,但對於縱橫交錯的河網水寨,並未投入太多精力,留守的也多是不習水戰的步卒。
沿途幾處關鍵河道隘口,雖有遼軍設立水寨,但每處不過百餘人看守,且隻有些搶來的小漁船和臨時紮的木筏。
“發現敵軍水寨!弩炮準備!”
梁繼輝立於樓船望鬥之上,冷靜下令。
“瞄準,放!”
“嗡!”
“嘭!嘭!”
八牛弩的厲嘯與霹靂炮的悶響同時爆發!
特製的弩箭如同閃電,瞬間將水寨簡陋的木質柵欄撕得粉碎!
巨大的石塊和火油罐則精準地砸入水寨內部,引發一片混亂與火光!
留守的遼兵何曾見過這等來自水上的毀滅性打擊?
還未等唐軍戰船靠近,便已死傷慘重,幸存者紛紛棄寨而逃,或者轉身逃到他們的戰馬上。
唐軍水師幾乎是以碾壓的姿態,連續衝破了三道遼軍設立的河岸關口,清掃了沿途所有障礙。
洪澤湖距離楚州城不過二十餘裡。
衝過三道渡口、水寨的阻攔!
半日之後,龐大的船隊已然抵達距離楚州城外寬闊的河麵上。
此處河麵寬達百米,水深流急,正是二河彙入淮水前的重要一段。
就在耶律沙督促大軍猛攻楚州北城,殺得難分難解之際,一騎哨探渾身是水,連滾爬爬地衝到他的麵前,驚恐地喊道。
“大王!不好了!西麵……西麵二河上來了一大群唐軍戰船!好大的船!已經衝破我們三道關卡,快到城下了!”
“什麼?!”
“來的這麼快!”
耶律沙又驚又怒,他雖料到唐軍會有援兵,卻沒想到對方行動如此迅捷,而且是從他最不設防的水路殺來!
“唐賊的援軍……不知道有沒有李從嘉!”
他反應極快,深知若被這支水軍從背後登陸偷襲,與城內守軍裡應外合,攻城大軍必將陷入混亂。
“傳令!後軍抽出五千人,耶律撻烈,帶你的人,立刻去河邊布防!絕不能讓唐軍登岸!”
耶律撻烈不敢怠慢,匆忙率領數千尚未投入攻城的騎兵和步卒,轉向西麵的河道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