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那份專注,單純隻是欣賞著門外連成一幕的如絲雨線?
眨了下眼,張起靈並未就此多想,轉身拿起門邊的傘,主動牽著人走入了雨幕之中。
青年的手帶著涼意。
少年的嗓音,也仿佛被這涼意浸潤,顯得低而輕柔。
“老師,本家的孤兒,從小就會遭遇張佑山所說那些嗎?”
有意或者無意,他沒有詳細複述方才內容。
這個隱含誘導的小心思並未被察覺,但青年略作沉吟,也隻給出了再平淡不過的回答:“泗州我沒去過,聽他所說細節諸多,應是不假。”
“至於被人私自驅使賣命……少年時代的事情,我記得不太多,之前聽張崇說起,好像是有吧。”
為了不造成誤導,張從宣沒說的太肯定,轉而建議:“今晚太遲,明天,咱們可以過去親眼目睹一下。”
眼見為實,本家孤兒到底過的什麼日子,聽彆人說,不如留給小官自己去看。
張起靈對此自然同意。
“人心,”青年忽而微微一歎,“利益權衡固然重要,但你如今身為族長,對此也不可不察。”
見少年仰頭望來,似是有些許迷惘,他不由放緩了嗓音。
“聽起來複雜,其實不難分辨。你隻記住一點——雖然因為各種各樣的因素集結作群,但最基礎的人心,仍是由一個個具體的、普通的人彙聚而成的。”
“他們的意願最容易被忽略,但他們的呼聲與渴求,才最值得被聆聽,遠勝於座中三五人高談闊論。”
這樣說似乎有些偏虛,太寬泛。
垂眸沉思片刻,張從宣才再次開口。
“非要具體說的話,小官,我一直有幾個問題不明白。”
“家族下屬那些部門、分支,是以怎麼樣的形式在聽命運轉?”
“本家與外家界限分明,可這區彆到底從哪分起?根源為何?”
“當然還有,今天張佑山所說,失去父母的張家內族孤兒,到底會接受怎樣的命運?族人們是否對此普遍知情?”
三個問題,張起靈聽完,眸光逐漸深邃。
這三個問題,分彆涉及張家的架構組成、等級劃分、血脈延續。
見他已經聽懂,並立刻開始進行思考,青年略感欣慰。
抬手摸了摸少年茸軟的碎發,順勢接過他手中雨傘,張從宣揚眉一笑:“這次南洋檔案館的事,老師此去,也許能找到第一個問題的部分答案哦。”
張起靈偏頭看了他一眼。
半晌,才抿唇低低應聲:“我會弄清楚剩下的問題。”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