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皮腦子裡立刻冒出很多詞彙。
但沒等他隨便挑幾個丟出去,一隻右手在他麵前抬起,攤開了掌心。
乾淨削瘦,修長有力,還透著幾分缺乏血色的白皙。
他沒看出什麼,狐疑地抬頭看了眼對方。
“……這叫發丘指,”張從宣也看著自己的手,嗓音很低,“應該有些名氣,你聽說過嗎?”
“從來沒有。”陳皮答得十分坦然。
青年驀地笑起來,黑眸彎起,並不意外的樣子。
他語調甚至顯出幾分輕快:“你小時候,我曾經很擔心哪天被問起來,所以想了很多種回答的。”
“沒想到,最後一個都沒用上。”
喉結動了動,陳皮忍住沒有開口。
“……我跟你說過,有時需要處理一些奇怪的東西,小皮,你有想過,那些奇怪的東西從哪裡來,又在哪裡最多嗎?”
如過去教他一筆一劃寫字般,青年耐心地諄諄善誘。
陳皮不禁順著思考了下去。
奇怪的東西……上次山裡那東西被發現,最後老巢是在一個古怪棺材邊上……
棺材?
墳地?!
如同醍醐灌頂一般,他恍然好像明白了什麼。
隻看他的神情,不用說出,張從宣就知道,對方已經想到了那個答案。
“不錯,是墓葬。”他肯定了對方的猜測。
“這雙手,這一身本事,全都是為了下墓而生。自小開始,見死人和怪物比活人還尋常,在地下的時候比在家裡還放鬆……這種日子,將會持續一輩子。”
他翻轉手掌,輕輕按在了少年的肩膀上,語調沉沉。
“你說,要是這都不叫下九流,豈不是太過荒唐?”
陳皮莫名有點眼眶發酸,儘力平穩著聲音:“你……你以前從來沒說過……”
“小皮,”青年垂眸望著他,嗓音忽而溫和下來,“我說過,你完全有機會走一條坦途的。”
這句似曾相識的話,忽然讓陳皮心頭一震。
後頸泛起了一陣刺麻的戰栗。
額角青筋一跳,他猛地抬頭,死死盯著對方:“說什麼機會……因為我沒答應改姓,所以你才不肯教我那些本事?”
張從宣詫異至極。
“跟那沒關係……”他緊緊蹙眉,語速不覺加快了,“如果可以,我當然希望你不用沾染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