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距離,張從宣當然是把這囂張話語聽得清清楚楚。
被雜魚混混npc挑釁到了頭上,他不可能無動於衷。
然而,心念一動,卻沒有貿然上前,而是將目光投向了那被堵截的姑娘。
恰巧的是,對方此時也正朝他看來。
“姑娘,”四目相對,青年直白詢問,“你真是要等自家哥哥來接嗎,需不需要我送你出去?”
姑娘本就是一身富家小姐的舊式裝扮,弱質纖纖,此時聞得話語,一雙秋水般的明眸受驚般忽閃幾下,卻居然咬住嘴唇猶豫幾秒,沒有立刻開口呼救。
像是心存慚愧,擔心再連累到這個莫名被殃及池魚的路人。
而實際上,張海樓隻是稍作權衡,很快用舌尖壓下刀片,決定繼續偽裝下去。
被這個活該挨千刀的煙鬼纏上,固然事出突然,讓他一時都動了殺心。
但既然被青年撞上,反倒沒法立刻動手了。
畢竟他如此精心易容,不就是不想被老師認出,以免給對方留下什麼糟糕印象嗎……增進了解不成,反倒被人捉個心懷不軌的跟蹤當場,又算什麼?
偷雞不成反蝕把米的事,他可不能乾。
於是,半晌終究慢吞吞動了動唇,嗓音低柔:“我……本來沒有哥哥的……隻是不小心誤入此地……”
張從宣並不意外,但還是歎了口氣。
一開始發現被人跟上,他還以為是張啟山或者張啟山的仇家,後來從技巧上辨認出是張家人,卻也隻當做是學生們的關心。
後來出門撞見這一幕,驚奇疑惑之餘,不禁多了幾分慎重。
樓仔初來乍到,在外人眼中跟自己還沒那麼熟悉,要真說是被選出作為跟著自己出門的人,倒是合情合理。
但,易容和改頭換麵到這種地步,就不一般了些。
要隻是跟著自己,直接用本來身份在後就行,哪用得著這麼大動乾戈的?
如此苦心竭力,反倒像是為特意刺探情報而來,隻是被自己誤打誤撞碰上。
所以,他方才特意問了那麼一句。
言下之意很簡單,是想征詢下意見,需不需要自己插手,不會打亂對方原本計劃吧?
既然對方給出肯定回答,顯然,這個一身煙熏味的黃牙煙鬼,並非小張哥如此偽裝的目標,反倒是壞事之人。
如此,他也沒了顧忌。
兩人心中各懷想法,居然一時都沒說話。
這副俊男美女隔街無聲對望的情景,落在第三者眼中,卻是宛如話本故事裡英雄救美一見鐘情一般。
唯美非常,也頓時讓原本見色起意的張三再難忍受。
莫名火大地沉下臉,一把抓住了姑娘袖下柔弱無骨的素手。
動作粗暴的同時,他話語裡也沒了耐心:“你這小姐,是覺得我張老三家裡窮困,所以看不起嗎?”
張從宣瞬間瞥了他一眼。
當然,法外狂徒張三能變為梗,也不是開玩笑的,張本就是常見姓氏。
但這麼巧給自己當麵撞上,難免心下有些微妙。
“你窮困富裕,自是一家生計,”姑娘倒是眉宇含愁,似乎終於惱怒,忍不住用婉轉好聽的聲音辯駁了一句,“跟我又有什麼關係呢?”
“真是個不曉事的,”那張老三還在憤憤叫罵,“你卻不知道,我雖然年紀大些,怎麼都比那個小白臉更疼人,更能讓你快活——啊!”
話音未落,卻是立時發出了一聲慘叫。
臉色煞白的同時,如同被火燒上身一樣原地蹦起,慌慌張張地甩著胳膊,卻無論如何也甩不開那隻鐵鉗一樣捏住他的手。
被三番兩次嘲諷到當麵,張從宣動手一點沒客氣。
硬生生加力,等對方不得不尖叫著鬆開了捉著姑娘的爪子,便隨意抖了下手腕,將人輕輕甩撞到了一邊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