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從宣:“……”
隻是沒想到,對方之前矢口否認,又故作不知,此刻竟這麼簡簡單單就坦誠了。
要知道,少年一開始跟他搭話,就是在懷表掉出之後,又自表姓氏是齊,還對京城地界頗為熟稔,這讓人不多想都不可能。
當然,如此耐心等待多日,除了對此的懷疑,還有一個原因,就是——
【……檢測到優質生源,建議儘快招收!】
沒錯,第七個符合係統要求的學生,終於出現了!
主線任務的曙光在前,張從宣自然對這個長相頗似少年黑瞎子的孩子頗懷期待。
唯一的疑慮,大概來自大號那邊。
黑瞎子,雖然在京城剛見麵就表現出熱情與曾經認識的姿態,但其後幾次接觸,相較起來總覺得跟小張哥等店員不太一樣。
即使性情各異,但無論學生們的少年時還是長大後,在自己麵前再如何親熱慣縱,眼裡都是或多或少帶著一份敬慕……
直白來說,就是跟沒長大的小孩一樣。
會賣乖會撒嬌會示弱會委屈,當然也會鬨脾氣或者耍小心眼,本質上都是信任依賴下的有恃無恐。
這很正常,畢竟小官和阿客、陳皮,都是自己從小看著長大,與父母親長無異。
海俠海樓雖然認識在成年後,但他倆都是那種特彆知恩、重情重義的,融入其中也毫不違和。
黑瞎子的態度,則始終要隨意得多。
出現在對過去所知最多的小張哥眼前時,他也不像陳皮一樣,每每都能引起人強烈的負麵情緒波動。
小張哥對他的態度帶著幾分警惕,卻又沒有強烈敵意,更多是一種謹慎的按兵不動的觀察與疏離。
阿客聽到他,似乎也沒太多反應。
這到底是因為黑瞎子本人性格灑脫,不輕易與人為敵,還是……
喉間突然生出的癢意,打斷了思緒。
仿佛無數螞蟻在氣管裡爬動和撕咬,張從宣掩唇低咳幾聲,試圖把它壓下去,但根本無濟於事。
“著涼了?”齊姓少年見狀,急忙湊過來關心。
本來下意識想幫忙拍拍脊背順氣,剛抬起手,又想到對方後背滿是燙傷,他急忙頓住,轉而輕拍胸口。
一邊手忙腳亂在身上摸索。
遺憾的是,他剛回家沒多久,光顧著去研究那個盒子,爆炸了又立馬逃跑,現在身上連個水囊都沒。
旁邊池塘裡的水雖然看著清澈,但要真敢拿來生喝,怕是隻嫌小命丟得不夠快。
再環顧四周,幾百米內連個人家都沒。
少年此時才覺得懊惱——這種鳥不拉屎、狗都嫌棄的鬼地方,逃跑時隱藏固然令人安心,想離開可就不是一時半會能出去的了。
咬了咬牙,他扶著低頭嗆咳不止的青年,語速陡然加快:“出去後這附近有個厲害的老大夫,我現在就帶你去找他,你再忍一刻鐘。”
“唔咳咳……”
青年搖了搖頭,似乎想說點什麼。
“你彆擔心,我有錢,”少年沒太聽清,攬著他肩膀湊近些,急忙安慰,“這邊也遠了,不會被人找到的!”
說著,他不欲再耽擱,拉著人就要往自己背上放。
但青年反手抓住了他,也沒見怎麼用力,卻讓少年使儘了全身的力氣都起不來身。
青年本人更是紮根原地、一動不動,宛如一塊屹立不倒的頑強山石。
對抗間硬給他累出一身汗,少年強性上來,偏不放手,還要從喉嚨裡擠出一聲若無其事的嗤笑。
“喲嗬,且等著瞧,今天爺就偏要帶你走!”
張從宣不是故意對抗為難他,隻是這一陣咳得厲害,無暇他顧,連話都說不出,也是鬱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