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屋子,點起火爐,坐下來喝一口熱騰騰的酥油茶。
即使青年沒什麼特彆的反應,但肉眼可見的,麵色漸漸好轉許多,整個人的狀態也舒緩下來。
張起靈幾人都是不由鬆了口氣。
不怪他們這麼提心吊膽。
一群人都是第一次來雪原,當然會提前了解情況,也沒有忘卻自家老師的虛弱體質。
一開始,就選擇了慢些卻穩妥的路線,在出發時都帶了牲畜代步,也就是後來翻山越嶺實在帶不了了,才轉為步行。
行李裡塞滿了保暖的皮襖、大氅、鬥篷和帽子等衣物,後來路上遇到狼群,又順勢加厚加絨了一波。
路上哪怕偏僻苦寒,一旦有時間停下來休息,熱水飯食必定續上,老薑紅糖等活血驅寒的食材更是沒斷過。
如此細致周到,說是前往調查,實際上跟外出郊遊也沒什麼區彆。
但他們千算萬算,卻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
那就是,這片高原本身給人體帶來的壓力。
以他們的身體素質,頂多也就在剛進入那天輕微不適了一下,很快調整如常。如張白山這樣年紀小些的,甚至根本就沒察覺異樣。
青年看起來也跟平時沒什麼區彆。
照常趕路,照常吃飯,照常睡覺,行動如常……
如果不是年紀最小的張白山跑去挨著老師睡覺,發現對方體溫不太對,他們估計都得被一切正常的表象瞞過去了。
那一次,他們乾脆偏離原本路線,掉頭回到了之前遇到的村子裡。
直歇了七天,一直等到青年的低燒徹底退去為止。
之後,在張起靈“再有一次就徹底返程”的堅定態度下,才摸出了青年真實的身體情況——
自從進入雪原後,更容易疲乏,體力消耗也變快了。
張從宣沒說出來的是,還伴隨點頭暈胸悶惡心之類的小症狀。
不過他清楚其中原因。
也就是高原反應,缺氧引發的機體不適。
隻不過因為小號的垃圾體質,身體的抗議來得更明顯些。這裡又沒氧氣給他吸,更何況為了照顧他,每天趕路的行程已經很克製了。
放到平原地帶,這點距離純屬每日散步,熱身都不夠的。
這種程度,要再放慢就太過分了,不如儘快到達目的地再歇。再者還有【心如止水】在,影響可以約等於沒有。
誰知道這麼點小問題,居然就又發燒了啊。
……
此刻再回想著路途艱辛,張從宣都有點忍不住扶額。
早知道體質差了這麼麻煩,他當年一定多給留點數值的!
悔不當初不至於。
但從來作為隊伍最強戰力和壓艙石的小號,難得一回居然成了隊伍裡被保護的弱者,這感覺就讓人挺氣悶。
眼下終於跳過這些不愉快的事情,坐在屋子裡,張從宣頓時把注意力放在了正事上。
那封來自董燦的信。
張起靈已經拆開看完,見幾人都是麵露好奇,略一沉吟,隨手先把信紙遞給了青年。
在自家老師讀信的時候,另外解釋道:“他進門前,提前做了些準備。”
“門”。
這個詞單看沒什麼異樣,但從自家族長口中說出,頓時讓知情兩人聯想到了長白山下那扇門。
“這邊的門,跟老家那個性質一樣嗎?”張海樓好奇。
“這邊約是族中修建。”張起靈答得簡潔。
這話信息量可一點不少。
在張海樓陷入腦補之中時,張海俠思緒已飄到了另一處。
他想到,那個化名董燦的張家人,提前留下這封信和其他後手,顯然是在為自己之後的來者鋪路。
如此苦心作為,再看信件泛黃程度,顯然對方迄今都沒了其他音訊。
現在,此人怕是已經遭遇不測。
雖然老師和族長沒說明具體來由,顯然,兩人不惜耗時耗力來此是有其他事要辦,並非為此而來。
眼下突兀得知消息,自然不會置之不理……
想到這裡,張海俠抬頭直接開口:“族長,我願前往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