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仁喇嘛看著他,目光有些驚訝。
但這還不夠。
他想起被從冰層下帶出的、安靜沉睡的那個女人,緩緩搖頭:“您想起她的模樣了嗎?她的感覺?”
張起靈抿著唇,沉默與他對視。
氣氛一時有些僵持。
張白山站在大人們中間,左右看看,發現所有人都很凝重。
緊緊握著師兄們的手,他有些緊張,但眼見族長和老師在那位大喇嘛的注視下都不說話,還是忍不住暗自攥了攥拳。
站出來一步,他繃著聲音打破了寂靜:“你既是張家人,為什麼對族長橫加阻攔?”
少年的嗓音,因情緒激動有些尖銳。
張海樓急忙拉住他到身前,心裡卻暗自讚了這小子一聲。
乾得好啊,這喇嘛進門就神神叨叨的,有什麼話不能跟人直說呢。
張從宣同樣覺得白山的詢問來得恰到好處。
按理說,這是小官自己的事情,他雖然可以鼓勵支持,卻也不好代替對方做決定。
但德仁喇嘛這個問題,實在是有點過分了。
此時有了插入點,青年頓時輕笑一聲:“當年的事情過於久遠,您若知情,還請不吝指教。但讓一個人必須去回想起繈褓中的記憶,未免有些為難了吧?”
說著,他不經意看到了張海俠的口型,微微一怔。
眨了下眼,張從宣隨即收斂起笑意,隨手搭著九節鐧,話鋒陡然一轉。
“還是說,有人曾交代了什麼?”
德仁喇嘛被問得措手不及。
但感覺到周邊兩大一小隨之肅然的氣質,看了眼對麵青年有意無意摩挲著武器的那隻手,迎著張起靈幽沉的注目,他不由長長歎了一口氣。
“算是吧……曾經受人所托。”
都說到這裡,德仁喇嘛慈祥的麵容正色幾分,隻是開口之前,下意識就去掃其他人。
沒等幾人做出反應,張起靈徑直打斷:“不用。”
對族長的信任,張海樓感動不已,但還是嘿嘿一笑,果決拉著張海俠和張白山就出門了。
慢了一步,張從宣拍了拍他肩膀,同樣就想起身。
但德仁喇嘛已經沉聲開口。
“族長見諒,我不是刻意為難,隻因為你要找的那個人,現在狀態很特殊。”
餘光掃到旁邊撫鐧冷視的青年,他不得不重音強調。
“要和她相見、相處,就得靠你來感受,用你的想念去觸摸她的想念……否則,見也如未見。”
感受和想念,張起靈思考著這兩個詞。
看得出,德仁喇嘛說的是實話,對方的確在誠懇給出建議。
他慢慢點了下頭。
“好。”
……
片刻後,重新在房間裡聚集起來的眾人,話題便轉移到了新問題上麵。
“所以,原來是族長的母親在這裡啊。”
張海樓有些驚訝,但更多的是被信任告知秘密的難言興奮,此刻話跟開了閘一樣洶洶往外冒。
“喇嘛的話可信嗎?要不,我和蝦仔現在出去,把這廟裡先走上一遍,說不定就打聽到了什麼重要情報呢。啊,說起來這喇嘛廟,也就是外麵看著大氣,裡麵都跟窩棚似的丁點大,在這裡藏東西應該挺好找吧?實在不行,先抓個舌頭來用鈴鐺審審看?”
張起靈說:“這裡足有一百二十七間房。”
不過,這一大通話的確給了張從宣一個靈感。
“對,鈴鐺。”他低聲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