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早有準備,張從宣“噢”了一聲。
“你睡著後,我有點擔心樓仔蝦仔他們的情況,就去找德仁,聊了聊董燦之前的事情。”
看起來沒什麼異常。
張起靈偏頭看著這雙熟悉的柔和彎起的黑眸,但幾番梭巡,並沒有從中搜尋到任何異樣的跡象。
身上也沒什麼奇怪的地方。
老師畏寒,圍脖和厚重鬥篷,本就是正常出門所需。
是自己想多了嗎?
在青年的再度呼喚之中,他將無來由的不安壓下,如常走了過去。
轉身進屋的第一時間,卻驟然轉身,抬手就要幫忙取下這兩樣。
青年似乎猝不及防,神情有些驚訝:“我自己來……”
張起靈手指靈巧,眨眼解開了鬥篷的係帶與圍脖的結扣,露出其下光裸的頸項。
一如既往白皙而光潔,隻是因為突然的冷意,下意識打了個激靈。
青年不解其意,還在無奈輕笑:“掛在那就行,都說了,這點小事我自己來就好。”
沒有異樣。
張起靈嗯了一聲,轉身去將圍脖和鬥篷在牆邊掛起,同時垂下眸,凝神思索。
不動聲色整理了下領口,張從宣麵色如常,率先坐到了火爐邊上。
烤著火,任由熱氣將周身冷意驅逐。
隨著溫度升高,臂膀處本無知覺的傷口也出現了輕微的刺癢感,但這點程度,不比蚊子叮咬更重。
而懷裡的換屍草,在下午久違的進餐後又被強製打斷,迄今仍在容器裡發出一下下無聲的抗議。
張從宣看了眼,沒搭理。
之後吃飯休息,一切照常,一直到晚上回自己房間,睡前脫掉衣物時,他這才有工夫細細打量那處換屍草留下的痕跡。
與往常輕輕一劃都得長上十天半個月才能好全不同,下午留下的寸長刀口,此時已經結疤。
撫摸著傷痕愈合後的粗糙質感,青年不由微微一笑。
他雖然體質一般,但這具身體好歹有著張家血脈,其中所蘊含的生命力應該還是頗為可觀。
在之後三天陸續進行轉移,多的不敢說,怎麼也夠讓白瑪睜開眼、真正蘇醒了。
沒錯,這就是張從宣下午試出的辦法——換屍草。
要說起來,擁血賦紋他之前用過一次,應該更有經驗和把握些,所以當時第一時間想到的也是這個。
這裡是西部檔案館,當然不缺賦紋工具和材料。
唯一讓人猶豫的點大概就是,性彆不同,在裸身賦紋那一步會比較尷尬……但要是真能用此救人,生死麵前,這都是可以再想辦法的小問題了。
遺憾的是,初步檢查一遍白瑪的身體狀態後,張從宣當即放棄了這個設想。
無他,對方的身體,根本承受不起什麼刺激。
擁血賦紋的本質,就是用本家人的特殊血脈為輔,大幅增強特製顏料裡的藥力,以此來儘可能激發身體潛能。
劃重點,“激發身體潛能”。
打個比方的話,就像是往一堆未燃儘就意外熄滅的柴火裡投入氧氣和助燃劑,以此幫助柴薪重燃,並燒的更旺更長久。
而白瑪的身體,就是一堆本就燃儘的柴。
雖然在徹底燃儘前,就被投入水中強製降溫,保存住了些許可燃物質,以便之後重燃,但那也是轉瞬即逝的最後餘力了。
其本質上已經油儘燈枯,在最後一次儘力燃燒後,立馬就要變成灰燼的那種。
這哪還有什麼潛能,強行激發,怕是隻會吃力不討好。
一計不成,張從宣便換了條思路。
生機耗儘,油儘燈枯?
巧了,按照很早之前【神秘精通】所告知的換屍草說明中,它吸取到的生機正可以傳遞。
雖然不明其中原理,但能用就行。
而下午稍一嘗試,結果也沒有讓他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