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被打是對方活該,但是,怎麼哭的這麼慘。
心情複雜的糾結之下,他看著對方一步步走了過來,到底站在原地沒動,任由男人又哭又笑地抓住了自己的衣襟。
然後,就聽對方從嗓子裡擠出了挑釁聲音。
“這點力道,”張海樓說,“你、是沒吃飯嗎?”
於是張從宣麵無表情地又給了他一拳。
對方沒閃沒躲,硬生生受了這拳,笑聲變得愈發愉快:“就是這樣,來,繼續啊。”
“……”
越吃痛、越湊近,青年望著對方整個人都趴在自己肩膀上、一邊笑一邊掉眼淚的詭異狀態,陷入了進退兩難。
什麼受虐體質啊,給你打高興了還?
惹不起,他走還不行嗎。
事實證明,真不行。
對方雖然瘋的一批,卻力大無比,難以掙脫。
此路不通,他隻好轉變策略,好聲好氣地跟對方說話:“彆哭了,你到底有什麼傷心事,要不說出來聽聽?”
張海樓哭得氣喘,還有工夫指點他。
“你演的不像,”他像個挑剔的導演,“太敷衍了,老師的語氣要更溫柔些的!”
張從宣無語。
但想到對方發瘋,就是從自己打完之後開始的,他還是沒多計較,咳嗽了一聲,放緩嗓音:“好了,彆傷心了,行不行?”
張海樓稍微滿意了些,抱著他的手緊了緊。
“不愧是我,”他自言自語,“居然能做到這麼像……”
緊接著就感覺被青年無奈推了一下。
“哭夠了就起來說話,”張從宣直了直腰,心累地說,“你有多重自己不知道嗎?”
“而且你忘了我是誰吧,我說了我不是……”
張海樓不想知道,也不想聽下去。
當然沒忘。
麵前隻是假象,是他的一部分意念幻化而成的,為了讓自己活下去而模擬出的“老師”。
但是他太累了,短暫地,有點沒法分那麼清。
既然演都演了,多演一會兒不行嗎。
為了讓這個不敬業的演員閉嘴,他乾脆身形一墜,將人用力壓倒在了地上。
然後,聽著近在耳畔的沉穩心跳,安安靜靜地閉上了眼睛。
……
同樣在荒野中醒來,月明星稀。
張海樓望著黎明的天幕,怔然出神,聽到身旁蝦仔在說話:“醒了麼?再過一會就天亮,我正要叫你。”
是啊,天亮了。
仿佛有意遮蔽即將到來的刺眼日光一般,男人緩緩抬手,擋了下眼睛。
……
沙灘與海岸轉瞬消失了。
張從宣站在車水馬龍的街頭,劫後餘生一般,拍著胸口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