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下的張海客不覺攥了下拳,惱火非常。
陳皮怎麼敢這樣說?
老師要真想親自動手,他怎麼會以為自己能僥幸得活?
再者,能把從不當真動怒的老師都激到欲殺之而後快,陳皮,那時候到底做了何種天理不容的歹事?!
十幾米外。
張從宣從係統屏幕上移開眼,微微蹙眉。
自己……差點殺了陳皮?
新的信標乍然在目,陳皮的信任毋庸置疑,當麵撒謊的可能性很小。
而且,他其實有現成的懷疑對象。
【意誌為0時,角色將進入脫控迷失狀態】——
他看著這條提示,對於小號的處境感到一陣悵然。
其實自從在學生們口中聽到小號失蹤的消息,就隱隱有種預感,那邊的劇情線或許早早走進了一條死胡同。
現在還在堅持,不過是破罐子破摔。
就想看看,策劃到底給了個什麼樣的be結局。
想到這裡又不免慶幸,還好大號仍舊堅挺——經營解謎玩法,果然比養成冒險玩法安全多了——在找到第三控製位之前,這可是現在僅有的通關希望!
關掉屏幕,張從宣又考慮了一下。
說起來,既然現在知道小號失控以後會六親不認,到意誌掉沒之前,是不是就應該提前離學生們遠點?
順便找個深山老林自裁算了,省得殼子再被人撿走。
想想之前看到的照片上那個都成了草窩的形象,張從宣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暗自下定決心。
心念一閃而過,他重新望向不遠處。
陳皮此時幾乎已壓不住音調。
“不可能?”他冷笑咬牙。
“師傅,你知道我是怎麼遇到張世的嗎?”
“就是他,發現了快死的我帶回去,打著你棄徒的幌子對我設計哄騙。但也多虧了他,不然你現在怕是已見不到活著的陳皮!”
“青年”沉下了臉色。
“陳皮,你難道沒想過,張世為何會恰巧出現在那裡?他又如何得知你我師徒關係?”
“焉能得知,你跟他的相遇不是一場刻意設計?”
張海客隻是本能循著其中邏輯發出質問。
然而話音落地,就見陳皮驀地一僵,倉皇又狂亂地後退一步。
“不……”
仿佛被戳破了被長久蒙住的一層隱秘窗紙,他整個人陡然失色,如同被丟進冰天雪地一樣劇烈戰栗了起來:“怎麼會,張世他明明……我,我不知道……”
是啊,怎麼會那麼巧?
偏偏自己被師傅重傷瀕死的時候,冒出一個同病相憐的同門,不計得失地救了自己,並引為同伴?
但是,張世的確出手救了他。
不然以那時自己瞎眼割喉、手腳折斷的重傷之下,哪裡活得過當天晚上?
其實那個時候,就算死在師傅手裡,他是願意的。
隻要師傅能再留一會。
留下來看著他陪著他,彆丟他一個人孤零零地死去。
他很久沒見到那個人了,千裡追到廣西苦苦尋覓,其實也隻是不甘心被再次拋開去。
但青年還是提著九節鐧轉身就走。
無論他如何哀求,也沒有停滯一息。
抗拒的猜疑之中,陳皮不可避免地又想起來蘭州地下那個印記。
師傅,他,張世,同一時間出現在了廣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