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走出幾步,就要動身過去,把雙雙掛彩的兩人揪回。
但話音未落,一陣撥枝分葉的簌簌穿行聲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搖動著樹梢由遠到近滾來。
打鬥中的兩人也發現這點,撤退開後,紛紛返身。
而那陣動靜,此時已經到了電筒穿透的最大距離之外,才堪堪停下。
張從宣微微蹙眉。
冷血動物腥冷濕腐的氣息夾在風中,對他這樣感知敏銳的人來說,簡直令人窒息,恨不得立馬捂住口鼻。
而陳皮和張海客各自回到青年身前後,神色也不由為之一凝。
兩人臉上都有擦傷,但此時誰也沒精力關注。
一片黑暗中,唯有青年手裡電筒的光穩穩照在林間。
借著這亮,隱隱可見數隻赤紅或黑褐的蛇身,從枝葉間隱隱垂落而出。
時而輕輕拍打枝乾,或緩緩遊動纏繞。
是蛇。
或者說,是一團蛇群。
這樣溫暖潮悶的綠洲叢林之中,有蛇並不奇怪,他們進來後已經見到了不少。
但眾所周知,蛇大多是獨居動物。
除了交配和冬眠,它們很少聚集在一起,何況是這樣多的一片,粗略估計,光是顯露身形的就有十多條。
時而搖晃的濃密樹冠裡,顯然還藏著更多。
張從宣感到一陣棘手。
這些蛇的模樣,他倒是之前在其他地方也見過,即使稍有變化,但仍能辨認出應該是虎斑遊蛇,也叫雞冠蛇。
雖然有毒,但蛇牙靠後,較難致死,性格也還算溫和。
體型基本不超過一米,屬於中小型體型。
按理說不難對付,但……當幾十條毒蛇擠在一塊,對人毫無畏懼並想主動靠近,這種誇張的場麵,跟災難片也沒什麼區彆了。
這種距離下,他甚至沒法關掉發熱的電筒。
那隻會讓沒有夜視能力的人類這邊陷入劣勢。
掉頭就跑也是錯誤選項,往營地跑無異於引狼入室,而突然的激烈動作和聲音很可能瞬間激怒蛇群攻擊。
他隻能放輕動作,儘量緩慢地俯身,將電筒放到旁邊地上。
張海客一眨不眨看著。
等動作完成,他才拉住青年肩膀,輕聲開口:“老師……”
“陳皮先走,”張從宣低聲打斷他,“他身上帶傷,我隨後。”
陳皮咬著牙,想要反駁,卻又無言。
這裡沒一個傻子,都明白這安排是最合理的分配,他也不是意氣上頭就不管不顧的毛頭小子,心知自己執意不從隻會拖另外兩人的後腿。
後腰的傷,還是之前張世留下,迄今仍未好全。
行動不至受阻,卻必然牽連全身,發力不便。
他本跟這些一身蠻力的張家人不同,本身更擅長對付的也是人。
剛剛交手,同樣多靠出奇和招式。
此時再多不甘不願,瞪了眼張海客後,也隻能在兩人目光催促下緩步後撤。
等會,等回去再跟師傅算賬,他想。
遠處的蛇群隱隱騷動,漸漸有幾條沿著樹乾盤旋下滑。
似乎同樣有所顧忌,並沒有立刻發起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