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海樓顧不得澄清冤屈。
順著青年那句未儘卻意思分明的話,他嘴上好聲好氣地跟人商量:“老師稍等,我這就捉條新的來。”
手上動作卻堪稱冷酷。
惡狠狠掐著蛇腦袋,飛快抽走蛇身,準備當場就捏死這條膽敢口出狂言的畜生。
其他兩人冷眼看著,絲毫沒有動容。
“等等。”
就在下手之前,青年的嗓音忽然響起。
許是因為低燒,音量不高。
但無論正要動作的張海樓,還是冷眼旁觀的張海客和陳皮,瞬間都停下動作,不約而同看來。
近乎屏息。
張從宣倒並不是突然恢複了視力,想要救蛇一命,隻是突然換了個想法。
剛剛的交流,讓他也挺頭疼。
尤其小蛇最後的童言無忌。
幸好,全程都是借助係統技能完成溝通,隻發生在一人一蛇間,避免了造成更大的尷尬。
這讓青年隻是好笑無語,倒也沒太放在心上。
樓仔的考慮他懂。
那些成年蛇,最近可能正處於發情期,動不動就散發點助興信息素,屬實不太友好。相比之下,未成年蛇就安全得多。
但幼蛇的溝通效率實在太低。
“再跑一趟太麻煩了,如果還是不合適呢?”
伸手摸了摸對方懷裡的蛇腦袋,張從宣略微沉吟:“既然蛇群還在,正好要把這條小的送回,咱們直接過去邊上吧。”
群體溝通,總該有那麼幾條聰明蛇吧?
至於信息素的問題,就之前經驗來看,多是晚上出現,白天的蛇群似乎處於休息狀態。
青年越想越覺得可行。
張海樓卻很是猶豫,喉結慢慢滑動了下。
“可,它們多成群棲於沼澤。”
眉頭蹙起又鬆開,張從宣坐了回去,輕輕頷首。
“也是……我去反而添亂。”
自醒來後,他音量始終不高,言辭也大多簡短。
一部分是發燒帶來的咽間乾澀;還有一部分原因,則是現在聽不見的情況,擔心自己無意識大吼大叫或者聲調奇怪,本能不願露怯。
此時再度放輕,更是宛如自語喃喃,眨眼間就煙霧般飄散了開去。
張海客立刻臉色不善了。
他抬肘就給了張海樓重重一下,語氣不滿:“會不會說話,不行滾邊上去。”
真是個不頂用的。
要不是他們暫時還沒學會那種發聲,輪得著張海樓這個小的來獻殷勤嗎!
吃痛下,張海樓疼得頓時嘶聲。
但一口涼氣沒吸完,忽然反應過來,他急忙湊近青年解釋:“老師誤會,我是說,那些蛇身上臟,最好等我先洗過再拿來……您怎能那樣想我呢!”
委屈至極。
隻是,話語僅憑喉部震動傳遞,沒了神態語氣加持,張從宣接收到的情緒難免打了折扣。
安撫拍拍他,又摸了摸蛇。
有了明言提醒,他回憶片刻,很快想起之前殺蟒時候見到的,那些出淤泥而全染的雞冠蛇群。
這才發現,麵前的蛇真的很乾淨。
“抱歉。”
乾脆利落地道歉,青年看著【語言精通】技能稍作考慮,轉而提出了折中方案。
“安全範圍內儘量靠近吧,我先試試……”
張從宣不想放棄。
而被這雙眼睛看著的張海樓,又能怎麼辦呢。
輕輕點頭,他正要開口,邊上沉默許久的人忽而嗤笑出聲。
“一群沒用的東西。”
張海客緩緩扭頭看他,手骨捏緊間喀啦一響。
“廢物說誰呢?”
“我說你們沒用,聽不見嗎?”陳皮毫不掩飾地麵露嘲諷。
話間,他上前扶著青年起身,冷冷掃視兩人。
“扭扭捏捏,說這說那,你們不就是怕了那些蛇的陰邪手段?我陪師傅去就是,省得還要讓他為這點小事看人臉色。”
喉嚨上屬於青年的手脫離開來,張海樓平靜抬頭看去。
下一刻。
寒光兀地勁射而出。
刀片正衝麵門,不及眨眼的工夫,陳皮雖然看到,但距離太近根本不及躲閃。
匆匆側臉避開的同時,他下意識護住青年。
還是被割斷了幾縷頭發,飄忽飛落。
張海樓歪頭看他,笑容裡泛出邪氣。
“看來四阿公是年老體衰,心力不足啊。那就不要說胡話了,省得彆人聽去恥笑。”
冷冷瞪視,陳皮抬腳把落地的刀片踢回。
“比你這個窩裡橫強,還不夠麼?”
“沒臉沒皮的東西……”張海樓嫌惡咬字,臉頰已經再度鼓起。
“——行了!”張海客兀地低喝。
他也很鬱悶好吧,誰想到張海樓動作那麼快,直接就動手、不是、動口。
但無論如何,不能真的讓這倆人打起來。
小哥和張海俠可就在鄰邊帳篷呢。
想到這,張海客首先瞪一眼陳皮。
“什麼時候了還鬨脾氣,你嫌給老師添的麻煩不夠多嗎?難道沒想到老師也是張家人,也可能被蛇群影響?”
陳皮臉色微微一漲,咬了咬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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