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私下的小會,張從宣並未參與。
傍晚吃完藥,他差不多是一口氣睡到了第二天早上,醒來後,才從小張哥口中獲取到簡要內容的轉述。
聽完,青年放下水囊,禁不住蹙眉。
“日夜不停嗎?太急切了,萬一疲累受傷怎麼辦。”
張海樓鼓了鼓臉頰,不以為意。
都是張家人,幾天不睡也沒什麼,受傷也死不了。再說這次出來的久了,早點找到玉脈,也能讓人早些安心回去休養。
嘴上避重就輕地答。
“怎麼會……到了時間,還是要回來彙合的,”他輕描淡寫,“隻是輪換效率更高點。”
那還行,張從宣心說。
都出來半個月了,他也不想因為自己的原因,讓隊伍其他人在這裡耽擱太長時間。
他轉而便換了話題。
“睡得有點久,感覺骨頭都疲軟了,你也不用一直守著,我等會自己出去走走……”
忽然感覺手背被輕輕碰了下。
比體溫略高些,但也不燙手的溫度。
“好,等吃過飯。”
張海樓語調輕快,輕輕嗅了嗅還算誘人的味道,忽然握著勺子目露期待,尾音都刻意拖長了幾分。
“老師,真的不考慮給個機會嗎?”
他信誓旦旦。
“我保證,肯定能做好!”
對此,張從宣的回答是默默接過碗。
他隻是看不見,又不是斷了手,還用不著飯來張口這麼誇張。
……
一天時間轉瞬即逝。
接近午夜,一群人才重新在營地彙合。
“……發現好幾具屍體了,”張海洺臉色很不好,“屍體有被拘束傷痕,附近有大型隊伍活動遺留,死因意外和人為各半……九門那些人,嗬。”
她對這些草菅人命的角色,分毫沒有好感。
一開始做向導生意,固然是為了完成族中任務,掌控人員進出。但她也是正常做生意,手下多是討口飯吃的普通人,除了日常報訊,並不用刻意冒險。
平時,都嚴令不許進入盆地的。
根據一路來的發現,張海洺幾乎都能勾勒出自己手下們的遭遇:被威逼利誘進了盆地,卻被發現的確不熟地形,但為了防止走漏消息被一直帶著行進……
直到最後,這些普通人,因各種原因陸續死在了凶險的地下通道內。
張海洺毫不意外。
不知不覺攥緊拳頭,她年輕的清麗麵容上冷若冰霜:“族長,咱們張家可沒有平白吃虧的道理,對吧?”
“隨你,”張起靈淡淡頷首,“不要過頭。”
張海洺心滿意足地坐了回去。
私人恩怨,族裡是不會置喙的。她剛剛那樣問,自然就是要以此地負責人的身份,替自己手下出頭。
這就需要看,能要到多大權限了。
他們這位族長慣是意簡言賅的,不過好在,大多時候比看起來要通情達理得多——
以牙還牙,這是方才對方給出的言下之意。
而得到族長的允許,就意味著,在合理範圍內,其他人同樣不會袖手旁觀。
輕輕捏了捏手骨,張海洺仰頭挑眉。
“真希望,他們都能苟住小命,至少活到被我撞見之前。”
度過這個小插曲,接下來,則是路線的繪製和交流。
兩個小時後,補充完物資的眾人再度散去。
……
倒計時:4。
今天留下來的是陳皮,張從宣一開始還有點驚訝,隨即自己想通了。
即使重獲青春,跟張家人的血脈體質比起來還是有差距的。
探路也不是什麼輕鬆工作。
但真正察覺蹊蹺,還是在下午。
雖然青年麵上不曾表露,這樣什麼都做不了的日子總歸無聊難熬。小張哥在的時候,總有奇思妙想來消磨時間,但陳皮並不是活潑外向的人。
為了他能好好恢複體力,張從宣也不想折騰。
上午乾脆躺著研究係統麵板,迷糊睡了過去,中午過後,則趁著水池溫熱,提議自己去洗澡。
陳皮始終沒什麼意見。
在來自小號的記憶裡,張從宣總覺得他身上帶著股氣性,雖然倔得令人頭疼,好歹不乏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