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吹了聲口哨。
利落上膛,他頗為捧場地陪了支彈匣,幾乎製造出了一道肉眼可見的彈幕。
姬世反應還算快的。
第一時間借著碩大石盤飛速閃身,狼狽躲避,雖然還是肩頭中槍,但之後頂多被擦到幾處,沒有傷到要害。
槍響如戰鼓。
瞬息間,除了張海樓跟張海俠留下,遠近配合將霍玲引開,其他人不約而同抽身而出,呈半包圍環在青年周邊。
這待遇讓張從宣有些不適應。
看了看左右,除了黑瞎子外個個都是冷武器,再看了眼自己手裡的槍,他莫名感覺,自己突然變成了坦克炮塔樣的存在。
甩開這點發散的奇怪聯想,青年望向前方。
無需多言,張起靈和張海客自覺前踏,準備率先探測前路。
渠溝裡的蛇群時而探頭。
但在張從宣的注視下,都很安分地遊走,並沒有做出攻擊行為。
隻有幾條,隨著青年動作間的鈴聲,悄然靠近。
他本想抓條蛇來,在前探路。
然而動作之前,間歇的槍聲裡,姬世扶著石盤探身,盯著鈴聲來處,語氣有些不可思議。
“那是什麼……居然能讓你壓製本能?”
想也得不到答案,一刹驚訝之後,他不再深究,望著青年的眼神愈發火熱。
“我就知道,你是最特殊的!當初就是這樣,被破壞到那種程度,竟也能自行複原,還會排斥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張從宣突然手滑了下。
原本隨意撥動信鈴的手微微一顫,擊出了聲變調的鈴音。
隻順著想象了下自己被裝上奇怪器官或部件,變成科學怪人的樣子,他就滿心嫌棄。
忍不住想反問,這人都乾什麼了。
但聞言,其他幾人比他反應還大。
“——什麼程度!”
震驚出聲,急切中,張海樓差點被脫口的刀片割到自己舌頭。
是張海俠及時拉了他一把,才堪堪避開後方襲來的霍玲頭發,但張海俠本人的臉色也已然沉凝。
“你都乾什麼了?”張海客怒聲質問。
姬世神情口吻俱是遺憾:“原本打算,給老師帶來一些更好的改變,結果未能實現呢。”
這種沒禍害成好可惜的口吻,聽得幾人拳頭都硬了。
陳皮忽然暴起。
爪鉤出手,他縱身躍上石道一邊的岩壁,開始往環繞岩壁一圈的階狀攀爬。
姬世餘光瞟去,臉色驟然嚴肅起來。
“……老師,你當真不知道,自己有多麼不一樣嗎?就算在我的諸多試驗品裡,也是前所未有的。”
張從宣回以嗬嗬。
好家夥,他心說,原來你禍害的不止小號啊。
“……上次那個問題,老師還沒有回答我。”
全然不顧那些投注在自己身上的殺氣,姬世自顧自說了下去。
“聽說,老師在二十五歲之前,曾被頻繁天授。但是自從被選為教導聖嬰的人選起,便奇跡般發生好轉。就連性格,都由此為之一變,其後再未被頻繁天授……其中緣由,難道從未有人細想?”
張從宣淡定聽著,再次給槍上膛。
緣由?
那還不簡單,自己開始玩全息遊戲了唄。
一邊動作,青年波瀾不驚,等著聽這個反派boss還能爆出點什麼驚人言語,驀地感覺被輕輕攥了下手腕。
有點微濕的涼意觸感。
扭頭看向手的主人,張從宣意外發現,對方好像有點……緊張?
“小官怎麼看?”他下意識壓低問。
張起靈沒有轉頭,臉頰緊繃,嗓音沉沉。
“無需理會。”
但姬世的聲音仍舊不緊不慢,遠遠傳來。
“那些年裡,我一直有個問題,想等你醒來驗證的。”
男人目光灼灼,毫不遮掩其中興味。
“……既然我們檢測到的結果始終如一,那麼或許該認為,老師其實是很早之前就一直處於天授之下,迄今從沒有結束過,對嗎?”
張從宣有些詫異。
這,要是按照遊戲係統的存在來說,居然算是歪打正著被蒙對了?
另一方麵,他又有點想笑。
時隔數天,張從宣再次感受到了本遊戲的強大自由度——係統,這個反派boss在擅自揣測你啊!
兩種心情交織,他一時麵色微妙。
咳咳兩聲,張從宣忍笑開口:“你這個想法,很有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