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各懷心思。
但夜晚還是按時到來了。
過十點後,張從宣洗完漱如約過去,被自家學生坦然開門引入。
對方恬然沉靜,神氣自然。
不過小官本就是個內斂寡言的性子,表麵上看不出什麼才正常,他也沒有過多打量,直接拿出信鈴,就準備進入正題。
“走吧,今天老師看著你睡。”
張起靈垂睫斂神,輕輕“嗯”了一聲:“勞您煩心。”
這在他們間其實是常事。
無論剛成為族長的那段時間,還是掌權多年以後,張起靈本身都不習慣被人過分親近。也隻有他最信任的老師,可以在他睡著時隨意在側。
畢竟,自從幼年開始,青年便常在夜半回來後提燈來檢查他的情況,過後才自己回去休息。
今日不過是舊事重現,無可置喙的。
如此告訴著自己,但等眼睜睜看青年真正在床邊身側坐下,眸光柔和地托腮看來,這近在咫尺的距離,還是讓張起靈心下難平。
眉眼、氣息、洗漱後的殘餘涼香。
哪怕閉上眼,也隻會愈發清晰地浮現。
或者說,青年存在的本身,已經是無時無刻對他定力的莫大考驗。
這不該。
張起靈在心中反複約束,又有信鈴在側輔佐,不知多久,浮動的雜念終於不甘平息了下去。
調整著呼吸,他儘力放空了心神。
澄明思緒。
他絕不想被老師察覺這不該存在的妄念,讓這些汙濁的想法影響到現實。
……那樣高潔純粹的人,怎會接受。
張從宣看了眼時間。
居然用了半小時,好家夥,這算是有點入睡困難了吧?
不過,總算睡著了。
將信鈴放在床邊桌上,青年偏頭仔細觀察了會自家學生的睡臉——屬於成年人的深沉,此時已儘數被睡眠抹消,麵前人無知無覺的平和樣子,乍一看還有幾分無辜的孩子氣。
不似當年單薄少年,如今長大成人的小官,也有了屬於自己的煩惱。
想來,也隻有在這樣的睡夢裡,才能徹底放鬆下來吧?
左看右看沒有異常,張從宣鬆了口氣。
自己真是有點疑神疑鬼了。當然,小官沒受到影響最好,至少那怪夢不會多迫害一個無辜……世界上少一個人受到精神汙染。
“……好好睡吧。”
最後幫睡熟的人拉了拉被子,張從宣為自己的莫名疑心自失一笑,轉身去了另一邊躺下,拉燈睡覺。
明天,明天他再看看還有什麼其他線索好了。
希望今天能好好睡一覺。
在靜謐的昏暗之中,青年安心閉上了眼。
他沒察覺,隨著兩人距離拉近,張起靈不知何時眉頭蹙起,漸漸亂了呼吸節奏。
……
夢境中。
張從宣睜開眼,發現身前視野有些奇怪。
跟老舊電視機一樣陣陣發花,還有點時不時的偏斜卡頓和晃動,模糊不清,難以分辨看到的究竟什麼。
而且似乎跟睡前換了個姿勢,他現在正埋頭俯倒在原來的位置。
身後感知也很微妙和異常。
腰上有點沉重,呼吸不暢。
懵了好幾秒,在不由自主往前滑出少許,不得不抓住什麼來穩定的時候,張從宣渾身一個激靈,終於有點明白過來當下現狀。
他瞳孔瞬間瞪圓了。
oc……!
這這這……不,不可能吧……
但是那個進……撐……出……的玩意……
如果說前麵幾次被小官強勢慰藉,隻是讓他震撼難言;昨天被人拉著手觸碰,已經夠他眼前發黑,難以忍受;那現在發生的事情,絕對不異於目睹讓他猝然目睹了天崩地裂,世界毀滅!
這情況,跟被背刺捅刀,到底哪個更可怕?
恍惚間,張從宣莫名其妙想起了大學時曾在某乎刷到的一個抽象問題:你是李世民,死後穿成了李治身.下的武則天,現在你準備怎麼做?
他隻後悔,當時怎麼就沒點開看看呢。
集思廣益,至少總有幾個天才能給出點可供借鑒的破局之法吧!
張從宣心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