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失憶人士問這種話題,理所當然是得不到結果的。
張起靈無辜回視青年。
他手背上的傷口不算起眼,卻迄今都會時而沁出微小血珠,久久無法自行愈合。
對視幾眼,張從宣揉著額角,第一次對這個相似又分明不同的世界產生了真心實意的頭疼。
這也差太大了吧?
阿客的同位體和其他人都怎麼搞的?張家人全死完了嗎?居然能讓族長淪落到這種孤立無依的境地!
翻出新買的繃帶和白藥,張從宣一邊包紮,一邊在心裡怒罵了一遍所有認識的張家人。
他不說話,張起靈也有些無言。
兩人一路沉默著回了暫住的小屋。
進門之前,張起靈冷不丁被一把抓住了,扭頭看去,便撞入青年有些難辨情緒的眸中。
“族長,”張從宣低聲道,“跟我來,離開之前,咱們先去一個地方。”
他稍一猶豫。
“我沒記錯的話,群葬之地就在附近。關於血脈的事,或許那裡會有能治的藥……”
張起靈沒有猶豫太久,輕輕頷首。
莫名鬆了口氣,張從宣便拉著人,轉身往村外去。
很快找到了昨天來時的路。
沿著昨天出現的那道山澗,他測算著方位,很快領頭來到了一處山脈的夾縫之中。
到此,張從宣忽而一頓。
沉寂許久的係統,居然在此時有了反應。
【檢測到您已進入玉脈範圍,“玉脈之主”稱呼自動生效中。】
青年有些詫異。
“玉脈之主”這個稱號,是他在自己的世界裡,完成西王母的委托任務、封印姬世得到的。生效範圍,也隻限定於西王母國遺址下那座玉脈,沒想到換了個世界,被動範圍還擴大了。
當然,對當下來說,這更方便了。
短暫的走神中,張從宣忽然察覺,袖口被拉扯了一下,循著看去,就見身旁人稍顯警惕的目光。
“最近有人來過。”張起靈低聲說。
“嗯,大概是留下來的張家人——哈?”張從宣隨意應著聲,心念打開了係統麵板上的玉脈守衛列表。
隨即,他眼瞳一下睜大了。
青年突然錯拍的心跳很明顯,張起靈聽在耳中,頓生警覺,拉著人快速撤退。
躲在了一處突出的岩壁後,這才用目光無聲詢問。
“沒事,沒事,”張從宣回過神,“咱們先看看情況。”
剛剛玉脈守衛列表裡“張起靈”那三個字還浮現在眼前,他仍有些恍惚,同時也回過了味來。
好啊,又是你張啟山!
怎麼換了個世界,你還是搞出了個假張家族長啊!
如此想著,他卻又難免心存僥幸。
不知道這邊的假族長是什麼人,也或許……沒有自己的原因,十六號在這裡沒有死?
心下雜念起伏,兩人安靜注視著那個隱蔽的洞口。
玉脈守衛的位置,張從宣借地圖看得分明。
對方好像發現了什麼,正從原本洞內的位置往外走。
沒幾分鐘便出現在了洞口。
隻是這位玉脈守衛十分警惕,愣是一動不動等了十幾分鐘,又拋出一隻老鼠試探,隨後才慢慢提著支槍走了出來。
這是個看不清麵容的男人。
但是,十分引人注意的地方在於,這人肩膀位置如同化掉一般,遠遠乍一看去,簡直像是個瘦長的鬼影。
張從宣眯起眼,試圖辨認出一點熟悉的特征。
但,比他反應更快的,在那道詭異身形出現的瞬間,張起靈已經閃電般衝了出去。
一眨眼工夫,已經把人死死按在了地上。
瘦長人影手裡的槍,根本都沒來得及發出一聲。
張從宣急忙上前,幫忙控製住了守衛的掙紮,並趁機掃了眼對方麵目全非、勉強看出五官的臉。
……不是十六號。
也不知是遺憾還是慶幸,張從宣隱隱鬆口氣。
沒了顧忌,他看著對方被壓製仍死命掙紮的反應,以及泄露出少許的青黑紋身,冷聲質問:“你既然麵見族長,為何如此不恭?”
“族長?”塌肩膀的男人忽然停住了動作,低聲喃喃,“誰的族長?”
張起靈眼神一動,手上忽然用力,直接卸掉了對方肩膀。
下手頗重。
一聲慘叫之後,塌肩膀徹底失去了反抗之力,無力伏倒在地。
伸手,張起靈直接掀開了對方衣擺。
目光掃過對方身上的麒麟紋身,他倏而扭頭,朝青年投來了疑惑的視線。
張從宣暗讚一聲聰明。
不愧是小官的同位體,一照麵就發現了問題所在。
昨天兩人對照,紋身都是遇熱才顯出的,這個塌肩膀的紋身卻是明晃晃刺在身上,手法和原料都有差異。
“對,他不是,或者說,不完全是。”
張從宣思忖了下,乾脆道:“應該說,他是張啟山塑造的冒牌貨。族長想從他嘴裡獲取情報的話,我可以幫忙。”
冒牌貨,這個詞瞬間讓塌肩膀凶狠抬頭。
“你說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