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話吞吞吐吐的?”嬴華蹙眉。
嬴明一咬牙,直接說了:“大人,大族長在家宴上,隻是看了岐月大人的禮單,就要把大宴一切從簡,好在少儀大人給攔住了,可大族長心裡好像不是很痛快。”
這也太糟心了。
就這一份禮單,讓他們栽了多少跟頭?
嬴華眸色漸深。
又是禮單。
“岐月大人是不是故意的,故意想讓大族長給大人難堪。”
誰都知道,岐月大人未行大禮先結契,這麼豐厚的禮單,那不是擺明了戳大族長的心窩子嗎?
“他不會。”嬴華開口。
即便他不喜此人,也知道他心有傲氣,絕不屑靠人憐憫。
嬴華心裡苦笑。
早就聽聞她偏心過甚。
當初,隻以為那人算計夠深,使一些上不來台麵的手段。
如今設身處地,才感受到他在她心裡的分量。
一切從簡?
她那樣的人,那樣想紮根元洲往上爬的人,不會不知道這大宴有多重要。
為了心裡那點愧疚,說從簡就從簡。
怎麼讓人不寒心。
“大人,您沒事吧......”
嬴明小心翼翼開口。
“我有什麼事?”
幼崽都生下來了,實誠定局,是再也無法轉圜了。
嬴華迅速冷靜下來。
“你方才說大族長心裡不痛快?”
嬴明點頭:“奴隸說,大族長一夜未睡,叫了兔族商量事情,商量了一夜......”
“兔絨?”
“對,是兔絨,好像是養蠶的事情。”
嬴華素白的指尖輕點案角。
“去把兔絨叫過來,此事,就當不知道即可。”
“大人,那這大宴......”
“照常籌辦,其餘的不用管。”
“是!”
......
兔絨過來帝江氏已經是傍晚了。
他心裡忐忑的厲害,沒想到鬨出這麼大的動靜。
從主院出來,各個院子都過來有意無意的打探,還送了不少禮。
他怎麼敢收,隻能小心翼翼回絕。
養蠶的事情還沒定論,他不敢太過張揚,不過想到大族長交代的話,兔絨心裡還是升起了一分底氣的。
隻是,這底氣在帝江氏麵前就微不足道了。
他可以拒絕六族的試探,可嬴華大人是他舊主,他派人來傳話,他沒幾個膽子敢拒絕。
“大人。”
兔絨被引薦入內,這一次,他沒有像以往一樣跪下匍匐在地,而是雙手作揖,行了一個規規矩矩的本家禮。
嬴華讓他坐,抬手讓奴隸奉茶。
兔絨不敢喝,隻是接了,把茶盞放在案台上。
嬴華開門見山:“大族長叫你過去,是有要事吩咐?”
他本人統領元洲多年,不過隻是隨口一問,就讓人感受到一股上位者的壓迫。
這種感覺,兔絨也隻在少儀大人身上感受過,不過少儀大人向來隨和,而嬴華大人......
兔絨後背冷汗涔涔,斟酌開口。
“大族長問了養蠶的事,說用蠶絲為線可織錦緞。”
“隻是這樣?”
兔絨咽了一口唾沫,有種想跪下的衝動。
嬴明怕他被嚇到,趕緊道:“你也不必緊張,大人不過是關心大族長,既有要事相商,我帝江氏也想幫幫忙,替大族長分憂。”
原來是這樣。
兔絨鬆了一口氣,隻能事無巨細的說了。
“大族長叫兔絨過去,想以蠶衣代替如今錦緞的地位,說以蠶為衣,料子輕軟,隻是做工繁瑣,兔絨愚鈍,和大族長學了好久,這才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