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濬立刻就嗅到了其中陰謀的味道。
但對此卻隻能乾瞪眼。
因為吳國的照會說的很明白,這一次是吳蜀雙方在長江上進行演兵。
並不牽扯魏國。
吳國是和魏國盟好不假,實力也確實不如魏國。
可人家畢竟是一個國家,在人家的勢力範圍之內做事。
能通知一聲自己已經算是很不錯的了,哪有什麼資格去要求人家做或者不做。
不過說到底還是因為魏國分裂後實力大為下降。
若是在魏國分裂之前,彆說他敢跟自己照會,敢不敢和蜀國演兵都一說呢。
想到這裡,王濬不由得一歎,司馬師和司馬昭兩兄弟是多麼的和睦,為什麼到司馬炎和司馬攸兄弟二人,竟然能反目成仇?!
不過這不是自己能夠操心的事情,眼下要做的是防著有人趁機搞事。
吳國多半是不敢的,所以需要防備的隻有蜀國。
隻是上一次魏興之戰魏國水師損失嚴重,能作戰的大船已經所剩不多。
數量太少的話,估計不但起不到威懾作用,甚至還會讓對方產生彆的想法。
所以在得到吳蜀準備聯合軍演之後,王濬就想到了一個不是主意的主意。
在王濬緊鑼密鼓安排下,魏國征調了一批商船,並對這些商船進行簡單的改造,比如搭建一些了望台之類的東西。
當然,這些東西隻能看不能用,目的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
“都督,船隻已經儘數改造完成。”
“不過下官擔心吳蜀兩國會不會相信?”
說話的人是唐彬,身居魏國尚書水部郎。
在羊祜被調走後,司馬炎把此人派來輔佐王濬。
聽到唐彬的話,王濬點了點頭。
“到時候這些船跟在幾艘戰艦後麵,遠遠的看著就行。”
“下官明白!”
三天的時間一晃而過,很快就到了漢吳聯合軍演的時間。
吳國也相當重視這一次的練兵,誰讓水師是吳國根本呢。
除了需要坐鎮廣陵的戰船外,其餘儘數趕赴西陵。
同樣的,大漢此次也是為了實戰而來。
所以比吳國更狠,直接就把所有水師全都帶到西陵。
漢吳雙方的戰船在江麵上排開,一股遮天蔽日的氣勢撲麵而來。
隻不過吳國到底是家大業大,底蘊之深厚遠不是剛剛發展水師沒幾年的大漢所能比擬的。
無論是戰船的規模還是士兵的數量都遠超大漢水師。
負責統帥吳國水師的並不是陸抗。
而是跟著戰船一起從廣陵前來的朱琬。
看著江麵上的大漢水師船隻,朱琬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早已經從施績嘴裡知道此次蜀漢練兵目的的他,恨不得現在就把這支漢軍水師一網打儘。
隻要將這支水師滅掉,以水師打造之難,基本上就是一勞永逸的解決。
最終他還是忍下了心中的衝動,因為現在的吳國已經有點隱隱招惹不起蜀漢的意思。
而且彆看現在和魏國的關係不錯,一旦真的和蜀漢交惡,魏國會立刻對吳國亮出獠牙。
與此同時,還有一支水師在數百丈外露出身影。
雖然比不上漢吳雙方,但戰艦的數量也不少。
不用說,這支船隊自然屬於魏國。
隻不過對方根本沒有上前的意思,就那麼遠遠的看著漢吳水師。
漢吳水師見對方沒有湊上來的意思,各派出一支船隊提防著後,便不再理會。
三通鼓響,聯合軍演拉開帷幕。
由於在此之前,並無成例。
所以雙方一開始都不知道究竟該怎麼演練。
演練控製到一個什麼樣的程度。
萬一弄假成真又該怎麼辦?
好在這一切,劉諶都有準備。
這場軍演本就是借鑒的後世,演練規則自然也照搬。
首先就是兵器,肯定不能真刀真槍。
刀劍被替換成了棍棒。
箭矢被去掉箭頭。
原本的鎧甲也從鐵甲變成了竹甲。
不僅能夠減輕負擔,一旦落水還能提供些浮力。
如何判定被奪船。
兩個標準,一個是全船將士陣亡三分之二以上。
另一個就是船上代表對方陣營的旗幟被取下。
至於如何判定將士陣亡,棍棒上和箭矢上都塗有顏色。
要害處中一處,非要害處中三處,即為陣亡。
不得再戰。
而且為了軍演不被當成兒戲。
劉諶在國書中提議給每條戰船上配備陣亡名額。
省得士兵們把這件事當成玩鬨。
甚至連那些小型船隻也可以有一定數量的損毀,但僅限於小船。
大船製造不易,彆說是大漢舍不得,吳國也負擔不起。
隨著軍演正式開始,雙方開始各自派出一支船隊進行試探。
一陣疾風驟雨般的弓箭對射後,雙方開始進行跳幫戰。
這一下子就暴露了漢軍水師實戰經驗不足的問題。
平日裡自家在漢水上演練的時候,對於跳幫戰都熟練無比。
可是在麵對這些吳軍的時候,就明顯有些不夠看了。
無論是進攻還是反進攻,幾乎都是被吳軍壓著打。
沒過多久,第一支進攻的船隊就宣告全軍覆沒。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無論是人員還是船隻都沒有任何傷亡和損壞。
陸晏站在坐艦上,看著遠處正在歡呼的吳軍。
一邊打出旗號救人,一邊麵無表情的說道:
“不領你們出來看看,你們總覺得自己天下無敵。”
“在漢水上馳騁,便覺得這天下皆可去得。”
“多虧陛下想出這個軍演之法。”
“否則真到了實戰那天,說不定這辛辛苦苦打造的水師就會一戰全無。”
在陸晏身邊的這些人,都是大漢講武堂中選拔出來的水戰人才。
聽到陸晏的話,臉上皆露出一絲羞愧。
因為他們確實從剛才的戰鬥中看到了大漢水師和吳國水師之間的差距。
不過陸晏這話倒也不是在怪他們。
平日裡除了自己從吳國帶來的那點兵力外,這群人便沒有練手的對象。
時間長了,套路摸熟了便覺得吳國水師不過如此。
這是誰都無法避免的事。
而且漢水和長江比起來,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這支船隊的表現算是狠狠給他們上了一課,讓他們知道什麼才叫底蘊。
想必今日之後,他們便知道什麼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沒有再去理會身邊的這群講武堂學子。
陸晏再次把目光放在江麵上。
又是一通鼓後,漢、吳水師中再次各衝出一支船隊戰在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