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兒見過父親!”
到達西陵後,陸晏帶著大漢國書麵見了吳西陵都督陸抗。
在正式的外交會麵之後,陸晏才以兒子的身份重新跟陸抗行禮。
陸抗笑著把陸晏扶起來,再次打量後,才對陸晏說道:
“我兒此行辛苦了!”
陸抗所說的辛苦,不止是陸晏從漢水而來的辛苦。
而是這些年在蜀漢的辛苦。
當初為了讓陸晏能夠安心待在成都。
陸抗把這個長子從族中去名。
雖說事出有因,但在這個看中出身的門第的時代。
這一舉動仍然給陸晏的名聲帶來了不小的傷害。
幸得漢帝看重,也算是沒有白費自己的這一片苦心。
隻是看著兒子眼裡的絲絲疲憊,陸抗心中難免升起一絲愧疚。
陸晏聞言卻搖了搖頭說道:
“父親在吳國才是真辛苦!”
這些年吳國的江河日下,陸晏雖然沒有親身經曆,但還是有所了解的。
倚重他的孫皓死於非命,新君卻是孫休之子。
若不是當年孫休也看重父親,且陸氏在江東頗有名望。
父親的下場已經是可以預料的。
後來江東士族瓜分朝堂,幾乎沒有給陸家留下多少好處。
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來,陸家已經在被慢慢的排擠出朝堂。
既要防備著朝中的暗箭,又要擋著對麵魏國的明槍。
父親的壓力之大,同樣令陸晏感到心疼。
聽到兒子的話,陸抗欣慰的拍了拍陸晏的肩膀。
卻把這次話題轉移到了此次聯合軍演上。
“此次軍演,恐怕不止是軍演這麼簡單吧!”
“那漢帝是個有野心的,為父可不信他隻是為了練水師之兵。”
自己的兒子什麼能耐,當老子的比誰都清楚。
儘得自己真傳的陸晏訓練出來的水師,可不是隻有一個空架子。
之前漢魏魏興之戰,陸晏硬是憑借著劣勢兵力攔住魏國水師就足以說明這一點。
陸晏聞言剛要開口,卻被陸抗抬手攔住:
“你我雖是父子,如今卻各為其主。”
“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你要想好。”
陸晏點了點頭:
“父親安心,此次出來。”
“我家陛下早有密旨,除了不準泄露機密。”
“餘者皆不用瞞著父親!”
陸抗聞言心中泛起一絲擔憂。
他和劉諶打的交道不多,攏共也就那麼兩三次。
那兩三次裡除了一次花錢買俘虜的公平買賣外。
其餘都用陰謀讓自己吃了不大不小的虧。
原因也很簡單,經曆了成都之亂的蜀漢,實力已經弱到幾乎不堪一擊的地步。
而這次聯合軍演這麼大的事,劉諶卻表現的如此光明磊落。
可見蜀漢國力在這短短幾年的時間,已經有了足夠長足的發展。
同樣也能看出來,在劉諶的心中,吳國這個盟友已經是可有可無的存在了。
也說明蜀漢已經過了那個借力的階段,開始進入用勢的階段。
這對於吳國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
吳國之所以能夠存續,除了長江天險之外,就是仗著蜀漢弱小,需要聯合同樣弱小的大吳對抗魏國。
現在人家已經不把吳國放在眼裡,吳國的未來將會如何?
“此次和吳國聯合軍演,除了要給底下的水師將士們一個真正練兵的機會外。”
“主要還是想打探一下魏國水師的實力。”
“朝廷已經奪取隴西三郡。”
“長安司馬攸自顧不暇,一時間不能西顧。”
“大漢已在隴西站穩腳跟。”
“聽聞陛下已經在對涼州用兵。”
“隔斷了涼州和長安的聯係後,短則半年,長則一年。”
“涼州必然歸於大漢之手。”
“等到奪回涼州後,朝廷便會訓練出一支騎兵,屆時東進長安,必能一戰而克!”
“對付完司馬攸,自然就要對付洛陽。”
“但是洛陽除了有函穀關等關隘可以把守外,還有整個中原作為大後方供給糧草。”
“所以肯定不能和長安一樣的打法!”
“多半是要兩路並進的。”
“兩路並進,自然就少不了水師出力,我想這才是我家陛下這次軍演的真實目的。”
陸抗聞言點了點頭:
“漢帝心思之大,非常人所能及。”
“當初進攻魏興的時候,我就感覺他有些想法。”
“那司馬氏皆是目光短淺之輩,竟無一人能夠看出魏興之重要。”
“輕易就丟了這個漢中門戶。”
“甚至還鬨出了內訌的笑話。”
“可見司馬氏家族氣運已然被斬。”
陸抗感慨的說道。
當初誰能想到蜀漢皇帝都投降了,硬是被這個劉諶從死地裡找出一絲生機,然後一步步走到今天。
難道說真是漢祚未絕,劉氏當再興?
陸抗的心中升起一個荒唐的念頭。
“聯合軍演一事,在三日後正式開始。”
“朝廷限製了漢軍水師和大吳水師的演練範圍。”
“不過這對於你家陛下的心思並無影響。”
“因為魏國水師自魏興一戰後,餘者多在襄陽。”
“至於廣陵線,你不比我少知道多少。”
“但是我有句話要提前告知你。”
陸抗看著陸晏說道。
“請父親賜教!”
陸晏道。
“此次軍演,魏國水師必然會出動。”
“你絕不能讓大漢水師趁機進攻魏國水師。”
“這會讓吳國和魏國之間的關係變緊張。”
“而且對你們也沒有任何好處,隻會打草驚蛇。”
聽到陸抗的話,陸晏笑著說道:
“陛下的密旨中亦有此言,此次隻為練兵而來,不許和魏國動手。”
既然劉諶也考慮到這一點,陸抗就放心了。
接下來隻需要安心等待軍演即可。
兩人的心安了下來,可有人的心卻安不了。
此人就是接替羊祜掌管對吳軍事的王濬。
吳國在決定和大漢進行聯合軍演後,便第一時間派人將此事照會了王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