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會能這麼說,多半是已經想到什麼對策了。
“哦?那鐘卿的意思是?”
鐘會說道:
“當初杜將軍在關中墾荒,實乃效仿劉諶之舉。”
“若是臣所料不假,那劉諶必然會在隴西三郡開墾荒地。”
“以積蓄力量,為將來進犯長安做準備。”
“此前司馬都督曾在雍州借來兵卒數萬。”
“咱們可以用這些士兵做些文章。”
之前司馬望憑借著自己的名望以及司馬攸給關中士族的好處。
成功的從他們手中借到數萬士兵。
既然已經借到手,自然就沒有還回去的道理。
那些士族同樣也明白這個道理。
“殿下可還記得那支進犯雍州的兵馬?”
司馬攸點了點頭。
這支兵馬是從益州來的。
而且前不久自己已經成功的找到了他們的落腳點。
在看到這個落腳點的時候,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這哪裡是什麼落腳點,簡直就是一座城池。
裡麵的規劃更是證實了這一點。
隻可惜已經是人去屋空,魏軍撲了一個空。
“既然這些人能從益州不辭辛苦的跑到雍州襲擾長安。”
“那咱們同樣也可以派人去往隴西三郡襲擾劉諶。”
“隻要能讓他沒法安心在隴西發展。”
“時間一久,光是補給就能拖垮他們。”
“到那時候,就算咱們不出兵,他們也得想法子退走。”
聽完鐘會的話,司馬攸還沒說話,杜白就先一步開口:
“太尉此舉恐怕不行。”
“下官在顯親之時就對劉諶的所作所為有所耳聞。”
“此人在籠絡人心上的確有一套。”
“彆的地方下官不清楚,但是在天水,蜀國的名望絕對不低。”
“而且當地百姓對於蜀軍十分的擁護。”
“下官擔心會適得其反啊!”
鐘會對劉諶的了解,僅限於自己退出漢中之前。
之後的故事都是從彆人的嘴裡聽說的。
不過對於劉諶會籠絡人心這一條。
鐘會倒是十分的讚同,若是沒有籠絡人心的能力。
恐怕也沒法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把一個搖搖欲墜的蜀漢經營到今天這一步。
不過鐘會根本不在乎這些,人心就像是牆頭草,隻會隨風倒。
“劉諶所依仗者,不過是愚弄百姓罷了。”
“他所謂的好處無非就是讓百姓嘗到一些甜頭,然後哄騙百姓替他賣命。”
“這一點,從他幾年時間就攢下足夠入侵咱們的錢糧就能看得出來。”
“區區兩州之地,若是不對百姓極儘盤剝,如何能撐得住這麼長時間的消耗。”
“所以在他經營隴西三郡的這段時間,必然會以一種十分親和的姿態對待這三郡的百姓。”
“既然他要這麼做,那就好辦了。”
“當初他怎麼對付咱們的,咱們怎麼對付他就行了。”
“咱們也可以在守住廣魏的同時,派人到隴西三郡進行襲擾。”
司馬攸聞言來了興致:
“哦?此話怎講?”
鐘會接著說道:
“焚燒糧食,破壞生產!”
“隻要能做到些,劉諶就隻有敗亡一條路。”
“因為劉諶若是想維護好三郡百姓,就必須從後方調糧來供養這些百姓。”
“如此一來,就會無限的增大他們的後勤壓力。”
“若是不這麼做,說明他之前的所作所為,不過是為了籠絡人心罷了。”
“沒了人心,蜀軍拿什麼在隴西立足?!”
聽到鐘會的話,杜白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這擺明了是不拿隴西三郡的百姓當人啊!
“隴西三郡百姓何辜?竟要遭此大禍!”
杜白不忍心的說道。
鐘會搖了搖頭:
“從他們接受蜀國統治的那一刻開始,他們就不再是大魏百姓,而是大魏的敵人。”
“對待敵人,為什麼要心慈手軟?”
“之前那支蜀軍在雍州的所作所為,莫非明玉不知?”
“況且我也沒說完全不管他們的死活。”
“隻要他們願意逃離隴西,就依然還是咱們的百姓。”
“等將來朝廷奪回隴西,我自然會請秦王替他們向陛下求情,減免賦稅。”
“這叫恩威並施!”
司馬攸聞言點了點頭說道:
“正是這個道理,好教他們知道背叛朝廷不是沒有代價的。”
“也順便給他們點教訓,省得敵人一來,他們就隻顧著投降,絲毫不念朝廷之恩!”
杜白想要說些什麼,但最終卻什麼都沒說。
那支入侵雍州的蜀軍可從來都沒有對百姓下手過!
鐘會的提議被司馬攸通過,並很快以長安朝廷的名義正式下發。
一支軍隊輕裝從長安出發,再次踏上了前往隴西三郡的路。
這支兵馬意圖不在和蜀軍廝殺,而是儘可能的破壞隴西三郡的生產。
另一邊,曆時兩個月的聯合軍演落下帷幕。
漢軍水師折損了十幾艘戰船以及幾十個士兵的生命。
這些士兵裡甚至還有幾個出身講武堂的學子。
雖然很是可惜,但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當初準備軍演的時候,就留有死亡名額,為的就是讓所有人不把這次軍演當做兒戲。
好在這種犧牲是值得的。
漢軍水師在這種強壓下,成長飛速。
雖然依舊不是吳國水師的對手,但陸晏知道,這種差距隻是硬實力上的差距。
陸晏相信,假以時日他一定能替大漢打造一支強大的水師。
而另一邊的朱琬也因為軍演結束而長出一口氣。
心裡也早就沒有了一開始的驕傲。
這兩個月的軍演讓他越來越對自己感到不自信。
這支漢軍水師真的隻建成不到兩年時間嗎?
為什麼給自己的壓力居然這麼大?
從一開始被自己隨意暴打,到後來的認真對待。
到最後甚至不得不掏出一些壓箱底的東西。
雖然一直是吳軍在贏,但是這種贏卻讓朱琬感到很是焦慮。
幸好軍演結束了,要不然他都不知道是不是要動用真本事。
同時他也不希望再有這種軍演,因為下一次的漢軍水師絕對比這一次的更難對付!
西陵都督府,陸晏父子二人相對而坐。
除了他們兩個人之外,還有一個年輕人正恭敬的站在陸晏身邊。
而陸晏的眼睛卻隻盯著陸抗看:
“父親,您真的不考慮一下孩兒的建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