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已經看出來司馬攸不堪大用。
儘管已經看出來司馬攸鬥誌全無。
但鐘會依然不打算放棄。
洛陽司馬炎不會放過自己。
蜀國劉諶和自己也有大仇。
無論投誰都是死路一條。
除此之外,鐘會更多的還是不甘心。
他自幼便被誇智力超群,被當世名士看中。
心中自然也會有一番雄圖霸業。
隻可惜劍閣、漢中兩敗,讓他名聲掃地。
更兼司馬攸之事,讓他和司馬昭反目。
但鐘會依然不怕,割據長安,以高打低。
他未必不能爭一爭天下。
然而事實之無常,遠非他所能預料。
那個此前從未聞名的劉諶,竟成了他接下來十年內最大的夢魘。
不過鐘會心中毫不恐懼,人生在世總要留下點痕跡。
美名也好,罵名也罷。
這一次,鐘會打算守一守長安。
此前無論是劍閣還是漢中,都是自己攻城,薑維守城。
如今形勢轉換,薑維攻城,自己守城。
他必須要讓薑維看看,當初兵敗非自己謀略不如!
回到長安後,除了和司馬攸見了那一麵外。
鐘會便再也沒有主動去找過司馬攸,而是把所有心思都撲在城防上。
長安高大堅固,讓每一個見到它的人都心生膜拜。
可再堅固的城池也是需要人守的。
好在守城一方終究是占一些優勢的,更彆說長安這種重要城池。
麵對薑維的進攻,鐘會應對的倒也從容。
自始至終都沒能讓薑維占到半點便宜。
看著再次如潮水般退去的蜀軍。
鐘會的嘴角忍不住掛起一抹嘲諷。
薑維啊薑維,單論智謀,你不如我!
另一邊,司馬攸再次跪倒在羊徽瑜麵前。
說出了自己想要前往洛陽的想法。
鐘會的返回,意味著自己已經徹底沒有翻盤的資本。
而關中士族撤走他們的私兵,也說明他們已經完全拋棄了自己。
僅憑一座長安城,守不住太久的。
與其山窮水儘,不如先把事情做到前麵。
聽到司馬攸的話,已經對司馬攸失望透頂的羊徽瑜心中沒有絲毫情緒波動。
“你自逃命去吧,我就留在這長安城中,哪也不去!”
淡淡的說了一句,羊徽瑜便命人將司馬攸逐出。
她再怎麼說也是泰山羊氏之女,司馬師之妻。
當初在洛陽情勢何等危急,她都不曾有半分要向司馬昭服軟的意思。
不過一死而已。
這會兒返回洛陽投降,羊徽瑜做不出來這樣的事。
司馬攸灰頭土臉的被趕出去,眼裡閃過一絲狠色。
他不可能把羊徽瑜扔在這裡獨自逃命的。
除了不想擔上一個不孝的罵名外,更是因為有羊徽瑜在,他的安全就大有保障。
須知道那正在進攻馮翊的羊祜,就是母親的侄兒!
隻要不死在亂軍之中,他活下的概率就很大。
回到秦王府,司馬攸叫來幾個心腹。
“今日晚間,帶上太妃和太子,咱們從東門離開長安!”
聽到司馬攸的話,心腹立刻點頭應命。
沒有問出怎麼帶這樣的廢話,更沒有問這件事要不要通知太尉。
“對了,還有石苞的兒子石崇。”
“也要一並帶上!”
石苞投靠自己,並不是因為他對自己有多忠心,而是司馬昭與他有血海深仇。
一家老小死的隻剩一個石崇,唯一還活著的石崇還是母親帶到長安的。
所以石苞才會為自己效命。
自己投降洛陽,最大的反對者就是石苞。
現在石苞領兵在外,留下石崇在長安為質。
這一次,他還要以石崇為質,讓石苞跟自己一起去洛陽。
至於宮裡那個傀儡皇帝,司馬攸決定將他留在這裡。
算是埋下一顆不大不小的雷。
若是劉諶能夠快一步奪下長安。
那劉諶多半會殺了這個傀儡而證明他的正統性,到時候就會讓司馬炎有文章可做。
若是司馬炎先一步奪下長安,那這個“偽帝”便是司馬炎的一樁大功勞,他甚至可以借著這個機會讓曹氏行禪讓之事。
無論哪種選擇,都能讓自己從這件事的漩渦中脫身。
所以曹什必須留在長安!
當司馬攸的一眾心腹出現在羊徽瑜麵前而唯獨不見司馬攸的時候。
羊徽瑜就什麼都明白了。
她沒有吵鬨,也沒有選擇自殺。
而是跟著這些人一起離開秦王府,坐上馬車。
臨行前,羊徽瑜對著對自己執禮甚恭的司馬攸淡淡的說道:
“你不配當我夫君的兒子,我也會看著你如何走向滅亡!”
司馬攸一句話都沒有說,隻是帶人匆匆的從東門直奔洛陽方向而去。
在司馬攸離開長安的同一時間,就有人把消息報給了鐘會。
鐘會卻仿佛早有預料一般,毫不在意的說道:
“由他去吧!”
第二天一早,司馬攸逃離長安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長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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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長安城人心惶惶。
長安皇宮,新的一天,皇帝召集百官舉行朝會。
朝會之時,朝堂上所有的官員都麵露驚慌之色。
皇帝曹什則坐在皇位上神色複雜。
就在這時,鐘會在幾個侍衛的護送下大踏步的走進殿內。
除了一身甲胄之外,手中還提著一個人頭。
曹什立刻起身相迎。
隻見鐘會環顧一圈後,將手中人頭擲於地上。
然後抱拳行禮道:
“啟稟陛下,此賊欲逃出長安,被吾所獲。”
“臣已斬殺此獠,特將其首級帶來!”
待眾人看清頭顱模樣,才發現這腦袋的主人不是彆人。
正是跟著鐘會一起返回長安的原廣魏郡守張瑞!
原來,在得知司馬攸逃離長安之後。
張瑞第一時間就動了逃跑的心思,他才不想陪著鐘會一起送死。
雖然張家失了廣魏這塊根本之地,可天師道的影響力還在。
洛陽朝廷還有不少人也信奉天師道。
當初投降司馬攸,主要罪責也不在他。
隻要能逃到洛陽,求一條活路還不是輕而易舉。
可就在他到達城門口的時候,卻發現鐘會已經帶著人在那裡等他。
看著鐘會身後的甲士,張瑞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立刻就要跪地求饒。
鐘會卻根本不給張瑞說話的機會,二話不說就命人將其拿下並斬首。
到死,張瑞都沒能替自己爭辯上一句。
鐘會可以允許司馬攸逃出長安,但絕對不允許除了司馬攸之外的任何一個人離開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