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樣坦誠的望著他。
前不久還能那樣挺直腰板,和謝應淵說出那樣一番話語的沈知初,卻像是忽然變成了個啞巴一樣,失魂落魄,一聲不吭。
我沒經曆過沈知初的經曆,更沒穿過他的鞋子,在他來時的路上走過一遍,自然無法理解他的心境,為何會在這樣短的時間之內,發生那樣大的變化。
就好比,在看小說的時候,總是會罵男女主在遇到事情時,為何全都變成了啞巴,明明可以講明白的話,卻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可當自己遇到了之後,才會發現,腦子裡隻剩下了一句,怎麼說,如何說,說了也改變不了,還不如不說。
沈知初選的就是不說。
甚至是一言不發,連那一句祝福的話語,或是告彆的話語,都像如鯁在喉一樣,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我被沈知初的沉默弄得一頭霧水,心中卻又莫名地有道聲音在告訴著我,這次,必須與他問個清楚,否則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我咬了咬下嘴唇,拍開謝應淵拽著我的那隻手,走到沈知初的麵前,在他眼前輕輕揮了兩下。
“嗯?”
“沈知初,你到底要問我什麼?”
“為什麼忽然不講話了?”
“你能告訴我一下嗎?”
生平第一次,沈知初在麵對我的時候,有種恨不得找個地縫,立馬朝著地裡鑽進去的衝動。
他像是終於平複好了自己的情緒,再次將頭抬起,看向我時,眼底已經沒了原先的複雜,隻剩下如死水般的平靜。
“沒有了,十五。”他說:“我沒什麼想問的了。”
“在很多年以前,師父就告訴過我,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擺在我眼前,一直讓我無法渡過的那劫便是情關。”
“這關是我生生世世都要修的命題,也是我很早就知道的答案,我一直以為我想的很明白了,我也確實想得很明白了。”
“人活在這個世界上,最忌的就是貪心,不可能什麼都能得到,已經做了選擇,就不能夠回頭,也不能反悔了。”
“之前和你說的那些話,如果有冒犯到的地方,還請你見諒。”
“——不過。”
“若是有朝一日,你對你自己做的選擇心生悔意,想要換個活法,你……”
“你可以來找我。”
後麵的那幾句話看似輕鬆,沈知初說的卻是十分吃力。
吃力到甚至不敢看我,一邊說著,一邊離開了這裡。
我怔怔的望著沈知初離去的背影發呆,很久,很久都沒能從疑惑中反應過來。
我好像聽懂了沈知初話裡話外想說的,想表達的東西,又好像沒有聽懂。
既然每個人的選擇隻有一次,做了選擇就不能再反悔了。
那為什麼,他又讓我哪天感到後悔,還能再回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