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江雲寒手腕一掙,低聲開口,水花濺落在池黎臉上,“你可知這是大不敬?”
池黎非但不鬆手,反而就著這個姿勢俯身逼近:“若我說"陛下納妃綿延子嗣乃天經地義"...”他指尖劃過帝王濕漉漉的鎖骨,“陛下該不樂意了。”
水霧中,江雲寒的耳尖泛起薄紅:“朕看你是...”話音未落,池黎突然將他往懷裡一帶。
“噓——”池黎貼著他耳畔低語,“陛下,屬下幫你更衣,有人來了。”
江雲寒眸光一凜,瞬間會意。他佯裝惱怒地推開池黎:“不用,朕自己可以。”
池黎恭敬退後,聲音卻故意揚高:“是,陛下。”
沒一會兒,門外候著的李福泉捧著乾淨衣裳過來,狀似無意地輕咳:“十七大人,慈寧宮剛送來十位貴女畫像...”
“有勞公公。”池黎接過衣裳。
慈寧宮
“太後,畫像已經送到禦書房了。”宮女跪在織金地毯上,小心翼翼地為太後捶著腿。
太後半闔著眼,指尖撚著一串沉香木佛珠:“皇帝可說了什麼?”
“陛下...陛下什麼都沒說。”宮女聲音更低了,“隻是讓李公公把畫像都收進了禦書房。”
佛珠突然停住。
太後睜開眼,鳳眸裡閃過一絲冷光:“皇帝終究是長大了,不如小時候可愛聽話了……”
太後緩緩起身,絳紫色的鳳袍拖曳過光可鑒人的金磚地麵。
她走到窗前,望著禦書房的方向。
窗外一株老梅樹橫斜,枝乾如鐵,正是先帝當年親手所植。
“你去外邊守著,明日辰時把皇帝請過來。”太後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違逆的威嚴,“就說...哀家新得了上好的龍井,想與他共品。”
“是。”大宮女恭敬應聲,倒退著出了殿門。
禦書房內
燭火搖曳,江雲寒一襲月白常服坐在龍紋案前。
他修長的手指翻開第一幅畫卷——李家嫡女執扇淺笑,眉目如畫。
“這畫中人倒是畫的絕美。”池黎的聲音從陰影處傳來,“可有陛下看上的?”
江雲寒頭也不抬,朱筆在畫卷角落畫了個叉:“李家與柳家是世交。”
第二幅展開,王家貴女撫琴的姿容躍然紙上。
江雲寒掃了一眼,將之放到一旁,這些畫師看來收了不少好處。
翻到第七幅時,他的手突然頓住——畫中女子竟與池黎有三分相似。
“太後倒是會找。”江雲寒冷笑。
待宮人退儘,池黎靠近江雲寒:“陛下真要選妃?”
“選,怎麼不選?”江雲寒轉身捏住他下巴,"太後的麵子還是要給的。”
“陛下這是有看上的了?”池黎手指輕顫,看向江雲寒。
“選幾個進宮也好安撫太後那邊。“江雲寒無奈歎氣。
池黎眼神一暗,猛地將江雲寒抵在龍紋案上。
朱砂硯台翻倒,殷紅墨汁浸透未批完的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