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的早朝,金鑾殿內氣氛凝重得幾乎能擰出水來。
江雲寒端坐在龍椅之上,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輕叩扶手,目光平靜地掃過殿中眾臣。
“陛下,北境八百裡加急!”兵部侍郎手捧奏折,聲音洪亮得幾乎要震碎殿頂的琉璃瓦,“北狄大軍壓境,已連破三城,邊關告急!”
江雲寒眉梢微挑,接過內侍遞來的奏折,慢條斯理地展開。
紙上的墨跡新鮮得幾乎能嗅到墨香,日期卻是三日前。
“哦?”他輕應一聲,目光在折子上停留片刻,又緩緩抬起,“愛卿們有何高見?”
殿中頓時如沸水般炸開。
禮部侍郎第一個出列:“陛下,北狄猖狂,若不及時鎮壓,恐有損我朝威嚴!臣請陛下即刻派兵增援!”
“臣附議!”工部尚書緊隨其後,“邊關乃國之屏障,不容有失!”
“陛下,”一位老臣顫巍巍地出列,白發在晨光中泛著銀光,“老臣以為,此戰非同小可。先帝在時,每逢邊關告急,必禦駕親征以振軍心...”
江雲寒唇角勾起一抹幾不可察的弧度,他指尖一頓,停在半空。
殿中霎時靜得落針可聞,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那隻骨節分明的手上。
他緩緩收回手指,唇角笑意加深:“愛卿所言極是。”
老邁的大臣顯然沒料到皇帝會如此乾脆地讚同,渾濁的眼珠閃過一絲錯愕,隨即被狂喜取代:“陛下聖明!老臣——”
“不過...”江雲寒忽然打斷,聲音如清泉擊石,“朕近日偶感風寒,禦醫說需靜養。”
他目光掃過殿中眾臣,“既然諸位愛卿如此憂心邊關,不如...”
他微微前傾身子,龍袍上的金線在晨光中流轉:“諸位隨朕一同出征如何?”
這句話如同一盆冰水澆在沸騰的油鍋裡。
方才還慷慨激昂的禮部侍郎瞬間麵色慘白,工部尚書手中的笏板"啪"地掉在地上。
江雲寒饒有興味地欣賞著這一幕,指尖重新開始輕叩扶手:“怎麼?方才不還說邊關告急,刻不容緩?”
他聲音輕柔,卻字字如刀,“莫非諸位...隻是說說而已?”
兵部侍郎額頭滲出冷汗,硬著頭皮道:“陛下明鑒,臣等...臣等不通軍事,恐拖累陛下...”
“無妨。”江雲寒一擺手,“朕不需要你們上陣殺敵。”他目光忽然銳利如劍,“隻需諸位站在城樓上,讓邊關將士看看——你們的錚錚鐵骨!”
工部尚書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額頭抵著冰冷的金磚:“陛下明鑒!六部要員若都隨駕出征,皇城政務豈不癱瘓?屆時民生凋敝,臣等萬死難辭其咎啊!”
“尚書大人此言差矣。”江雲寒慢條斯理地撫平龍袍袖口,“按你說的,皇城離開了你們會亂,那沒了真就不影響了是嗎?”
他忽然抬眼,目光如電,“還是說...諸位覺得自己比朕還重要?”
“臣等不敢!”滿朝文武齊刷刷跪倒在地,額頭抵著冰冷的金磚。
禮部侍郎的官帽歪到一邊,露出裡麵被冷汗浸濕的鬢發;工部尚書雙手顫抖。
江雲寒緩緩起身他指尖在龍案上輕點,每一下都像敲在眾臣心尖:“兵部侍郎趙德全。”
被點到名的趙德全渾身一顫:“臣...臣在。”
“禮部侍郎周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