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景煜眼神堅毅,沒有一絲驚慌。
這儲君之位,他坐得也棄得,他雖有治國之才,卻從未恃才傲物。
他在這儲位上坐了三年,凡事都儘力為之,無非是因為在其位謀其政,生在天家,這是他應儘之責。
若說他有什麼私心,便是殺母之仇。如今他大仇得報,從未想過為自己的私心欲望而貪戀權位。
“父皇不必等得如此心焦,再給兒臣半年時間便可。”司景煜從容地回道。
司戰野一時驚訝,他都說出了這般重話,他這個兒子竟然波瀾不驚,似乎儲位乃至將來的帝位,他都不放在眼裡一般。
“什麼意思?這太子之位你不稀罕,乾夠了?!”司戰野問道。
“怎會?父皇信重,孩兒豈敢如此輕慢?”司景煜輕笑一聲回道。
司戰野這才安心,看著司景煜清冷的身影跪在地上許久,有些於心不忍。
“起來說話吧!...”
“是,謝父皇!”
司景煜有些踉蹌地起身,卻顧不上膝蓋的酸痛,忙向司戰野請求道:
“此番的退婚書,孩兒不會用印,懇請父皇先替孩兒壓著此事,不允乾國退婚。”
“你這是何意?...”司戰野實在不解,“人家都來催問了,你死皮賴臉地不理人家就成了?
你不要臉,朕的老臉往哪兒擱?整個大宸國的臉麵,就這般給你當兒戲?”司戰野生氣地質問。
“勞煩父皇受些委屈替孩兒擔著,此番回複的國書就說...孩兒心儀婉瑤公主久矣,此生非卿不娶,更欲結兩國秦晉之好。
至於乾國不滿孩兒先納側妃的事好辦,孩兒自會將側妃處置打發了再迎娶公主。
希望乾國慎重考慮退婚一事,半年之後再議。”司景煜一番話說得很堅定,但委實有些硬著頭皮。
司戰野差點沒被他氣笑:
“朕的太子果然是人中翹楚,非一般人啊!
朕從前當真小瞧了你,還覺著你為人處世性情不夠爽利,心眼也小了些。
沒成想,你原來臉皮這般厚,這麼不要臉的話,你也說得出來。
尋常人家結姻緣鬨到退婚,已是萬分難堪,斷沒有這般拖著的道理。
此事就算朕豁出老臉不要,滿朝文武亦不會答應。
再說,何以見得乾國會答應再等半年,人家鐵了心不肯嫁過來,你賴著不退婚豈不是自找難堪?”
司戰野說了好一通訓斥的話。
“父皇息怒,孩兒自知讓父皇為難了。
隻是容後半年,耽誤不得什麼,想必乾國會通融。
孩兒隻要半年的時間,半年後若迎不回公主,孩兒任憑父皇處置!”
司景煜的聲音依舊溫潤平和,語氣卻異常堅定,仿若抱著必死的決心一般。
“什麼意思?...”司戰野再度吃了一驚。
“你想親自去乾國接人?!...你莫不是得了失心瘋?
咱們眼下與乾國雖無戰事,可如何也未交好到,乾國皇帝拿你當子侄的地步。
你不請自去,到時候未將你打出乾國已算客氣。
讓你將人帶回來完婚?你莫不是在癡人說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