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兒卻對司景煜的呼聲充耳不聞,小臉滿是倔強,隻專注於手上的物什杯盞。
他跪在凳子上,將倒扣的水杯從托盤裡取出放好,再仔細地將水壺抱起,往茶杯裡倒了半杯水,將茶杯挪到靠近桌沿處,再小心地從凳子上滑了下來。
司景煜大氣也不敢出一聲,生怕將小東西驚得摔在地上。
“給!...吃藥藥!”
直到念兒將水端到他麵前時,司景煜的眼眶泛著紅暈,想要伸出接水杯的手都有些發抖。
他心裡說不出的激動,不愧是他的骨肉,對他純孝、與他親厚皆是刻在骨血裡的。
司景煜伸手正要接過,那杯水卻被另一隻手奪走了。
“殿下不可!...”
樂安正巧進殿,放下膳食後,便搶先一步奪過水,阻止司景煜服藥。
“殿下可是病糊塗了,這小娃娃不知從哪兒尋來的藥,您也敢吃?!”
“這是念兒的藥,給大哥哥的!...”
念兒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嚇了一跳,撇著小嘴一臉的委屈,似乎頃刻間便要大哭起來。
司景煜愣了片刻,見念兒可憐的小模樣心疼壞了,生氣道:
“你這是何意?...這是念兒給孤的,什麼叫‘不知從哪兒尋來的藥’?
再說,孤這些年久病成醫,方才一聞這藥丸的氣味,便知這是尋常退燒的良藥。
快將水杯給孤,孤要服藥!”
司景煜伸出手,樂安卻沒有要遞上水杯的意思。
“即便如此,殿下病體未愈,病勢又這般沉重,怎可隨意服藥?
萬一這藥不對症,甚至損了殿下的身子可怎麼好?”
樂安所言自是不無道理,可司景煜眼下非但聽不進去,反而像是被阻了好事一般,越發生氣了。
“拿來!...孤就是要服用此藥!
你敢抗旨?!...”
此話一出,樂安一時沒了辦法,隻好不情願地將水杯遞了過去。
司景煜確實辨彆出手中的藥丸是退燒藥,不過既然是太醫開給念兒的,想必這一顆藥丸應該是小兒適用的劑量。
想到此,司景煜爽利地從葫蘆裡又倒出一顆藥,將兩顆藥丸塞進嘴裡,和水吞進了肚子。
樂安瞧著他渾不在意的舉動,不僅無力阻止,一時驚呆了。
“殿下,您此番病重莫不是真的傷了腦袋?
您身為宸國儲君,怎可如此輕賤身子,不顧性命啊?!
您方才一顆不夠,還要加上一顆?!...”
樂安怕得,說話的聲音都有些發抖。
司景煜輕笑著回道:“這是念兒的退燒藥,自是小兒適用的劑量。
孤隻服一顆怎夠效用?自然要酌情加量服用方可。
你就放心吧,這藥定是沒問題的。
再說,孤的孩兒怎會害孤?!”
司景煜說著這番話,臉上滿是幸福滿足,樂安卻驚得冷笑出聲,一副“你莫不是得了失心瘋”的表情。
“殿下慎言,他是乾國的小殿下,才剛剛兩歲。
兩歲的娃娃說什麼,殿下便信什麼,陛下的聖旨,您都沒這麼遵過啊!
算了,小的這便請太醫去,您的身子出大事了!”
樂安其實是想說,司景煜的腦袋出大問題了,他驚慌失措地,轉身便要離開。
“站住!...”司景煜立刻叫住了他,“孤何時準你退下了?!...孤尚未進膳,先伺候孤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