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聽到“變量”這個形容,時非是不高興的。
因為這個詞不管怎麼聽,都不像在形容一個大活人。
不過看對方實在是很鄭重在說這句話,他就沒有跟對方計較了,畢竟他都上大學的人了,過幾年就要真正步入社會,該懂點人情世故了。
“不對吧?那個人的樣子雖然看不清,但是絕對沒這麼年輕!”不等卓靖文反駁,朗君義先否定了這個觀點。
朗君義做特質以後,唯一一次認真開會,就是在915詭列車案的國際研討會。
雖然那個會他也沒有開完,不過他還是對會議紀要下了功夫,並且得出了“鳳十二”就是詭列車案“變量”的正規結論。
他唯一弄錯了的地方,是把鳳十二和唯一沒有購票信息,並在監控下露出一個低頭剪影的孫天繁聯係在一起。
因此在他意識中,鳳十二應該是個身材高壯、跟他差不多年紀的青年。
所以無論如何,他都沒辦法把時非跟“鳳十二”聯係起來。
卓靖文因為被王部長套路了,正鬱悶,結果聽到這話,當即想要表達認同。
王部長沒理會朗君義的意見,而是把深邃的目光轉向卓靖文,在他開口之前,用一種老狐狸式的口吻,微笑著說:
“不要急著表態,彆忘了你從一開始就想瞞住秘密,所以我會認定,你接下來的每一次表態,都應該往相反的意思理解。”
一句話,把卓靖文所有想支持、想反駁、想掩飾的話,全都堵死在喉嚨裡。
這一刻,卓靖文才第一次體會到,這個多年來,被譽為哨塔最狠毒的老狐狸的可怕之處。
當他想要陰你,你就已經輸了,而且連補救的機會都沒有,甚至還會笑眯眯地給你個提示,讓你不必再丟人現眼了。
“那麼,小夥子,你的意思呢?”王部長重新看向時非,笑容和藹地說話。“還是說,你要跟你的卓老師商量一下,然後才能給我答複?”
對付有社會閱曆的卓靖文,那就出其不意的套路,對付年紀輕的時非,那就赤果果地激將。
惡人不可怕,就怕惡人有文化,老家夥凶名在外,他就不是個好人,而且是非常有文化。
對此,時非的判斷是:連演的必要都沒有,直接躺認。
原本暴露鳳十二這個身份,就是他計劃之中的事情。
暴露了這個身份,往後哨塔對他的態度就會從深挖調查,轉向到討好拉攏,而且偶爾手癢想打個怪什麼的,也不用藏著掖著了。
所謂小隱隱於野,大隱隱於朝,又不是隻有平庸的人生才叫人生,偶爾來點刺激的也不錯。
“是,你說的,我都承認。”他與王部長對視,坦然答道,沒有一點猶豫和遲疑。
這份乾脆利落,讓王部長眸光一亮,心中不由感慨:後生可畏啊,這份從容鎮定,加上暫時不明,但必然強大無匹的能力,這必然是華係哨塔第三十七顆耀眼的晨星。
不過還不等他感慨完,時非就馬上堵得他差點心梗。
“好了,該承認的我都承認了,輪到你們拿出態度了。”
見慣了人與人勾心鬥角的話術,王部長很欣賞時非這種直來直去的風格。
他表情變得更加溫和,笑著問:“你需要我們什麼態度?”
時非也不客氣,有條不紊地說明自己的需求。
“不要公開我的身份,不要逼我加入哨塔、不要打擾我的生活。”
三點要求,一條比一條讓王部長心塞。
而在王部長整理思緒,打算好好討價還價一番時,時非又繼續說:
“為了不影響我的生活質量,我會主動清掃周圍的詭怪,這點你們想必樂見,但如果你們騷擾我,讓我感到困擾,那我就隻能換地方住,等到換無可換的時候,我大概就得出國了。”
跟王部長這種老狐狸談事情,絕不能跟著他的節奏走,所以時非擺明立場,給個甜棗打一鞭子。
你想要的好處我會給,但我不想給的好處,你彆強要,否則大家一拍兩散。
當然作為一個年輕的大學生,謙和是很重要的素養。
“最後說一下,我真的很愛這裡的生活,我很樂意為了維持住這裡的太平而努力。”
點明主旨,把整個思想覺悟提上去,這樣一來,還談不攏,那就一定是你們的不對了。
最終,王部長答應了時非的一切要求。
當然他也還是爭取了一下的,比如讓時非到哨塔掛個名,不必像其他特職那樣接受調派,但是可以享受高階特職的一切福利與特權。
不過時非拒絕了,他又不傻,真掛了名,他就是定死的特職,到時候各種連鎖反應接踵而來,總有牽扯不清的東西能絆住他。
談攏了之後,王部長就走了。
不過走之前,王部長很鄭重地跟時非說了一聲謝謝。
老爺子已經很多年沒有跟人道過謝,也不稀罕聽彆人跟他說謝。
因為謝謝隻是兩個字,上下嘴唇一碰的簡單事,能表達什麼?又能報答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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