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陳克這樣，陳向越覺得自己多說無益，便找了個借口離開了。
等到小二把飯菜端上來，陳克又想到被自己打翻到地上的碗盞，突然意識到自家也用上這細膩的瓷器了，他之前怎麼沒意識到？
隻能說高娥讓這一切變化的太不知不覺了，如同春雨潤物細無聲。
高娥坐在堂屋裡看賬本，不知道什麼時候賬本已經是厚厚的一摞了。
外麵細密的雨下著，金如意挑開簾子進來帶來卷著一陣水汽。
“怎麼還不睡覺？”金如意是看到堂屋還有光才過來。
“不知道相公參加許大人的接風宴怎麼樣了。”高娥說著合上賬本。
金如意輕笑：“你竟然真的關心他。”
高娥想金如意這是什麼話，她不管怎麼說和陳克都是榮辱與共的夫妻。
金如意看高娥不滿就補充到：“我的意思是，你即便離開了他也會過的很好。”
“你這話說的怎麼有點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的感覺。”高娥玩笑。
“我以為……”金如意欲言又止。
彆人不知道高娥有多少產業，但是金如意清楚的很。
她以為高娥把那麼多產業都以嫁妝的名義置辦到自己名下，就是想有一天離開陳家。
這一點高娥比她厲害，她當初一心一意的對葉臨川，末了差點是卸磨殺驢的下場。
這樣一對比，陳克倒是比葉臨川那種人更適合做丈夫。
“你以為什麼？”高娥看金如意沒有說下去。
“沒什麼。”金如意自嘲一笑“你早點睡，這春雨一下起來冷到人骨頭縫裡。”
“嗯。”高娥應了一聲。
金如意起身離開的時候又回頭看了高娥一眼。
她一直看不上陳克，覺得陳克配不上高娥。
像高娥這樣的人，就應該和那九天遨遊的人在一起，可是突然覺得高娥本身就是那九天遨遊的人，不需要去依附。
想清楚這些她一陣自嘲，她終究沒有擺脫試圖依附男人的心理，哪怕她遇到過葉臨川。
羅大剛知道陳克要在樾園過夜，自己也在合縣住了一晚上，一大早就去接陳克，看到陳克那麼沮喪一路上什麼都沒說。
下雨的山村被煙霧籠罩，像是一層遮羞布。
這樣的景色陳克從小到大，從前世到今生看了無數遍，唯獨這次有了這樣的感觸，突然就明白了杜維清他們說的心之所至。
陳克的成長過程是貧乏而遲鈍的，就算陳家集合了所有資源，也比不上富貴人家指頭縫裡漏出來那一點。
同時他的追求又是盲目的。
讀書做官，聽著簡單，可是沒人指導他中間要走多少路，做官也隻是另外一個開始。
他就隻能背負著巨大的期許孤獨而盲目的前行。
偏偏書中教他要做一個正直、善良的人。
所以他窮儘一生的摸索，不過得出一個不可行。
馬車到了陳家門口，陳克還坐在裡麵發呆，在想要不要把昨晚的事告訴娘子。
若是說了被娘子嫌棄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