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自安的腦袋裡回響起真龍君蒼老的聲音:“總之,你好生招呼就是了。”
飛信是沒有聲音的,但付自安就是腦補出了老爺子的聲音。那可是真龍君的聲音,有種不容置疑的威嚴在裡頭。彆說付自安了,岩君對那個聲音也從來都隻有服從。
回想著這句話,付自安便是一咬牙一跺腳,心裡隻有兩個字“安排!”。逛酒樓就逛酒樓唄,倒也不是沒去過,比如蘭華苑就經常去嘛。
不語姑娘的舞跳的很好。而且她手底下的那些舞娘,到底是跟付自安很熟絡了。付自安、南客齡一去,跳完舞她們就敢鶯鶯燕燕的圍著兩人討賞,很活潑的。
若是嫌煩攆開了,也就是癟著嘴生一小會的氣。下一曲還是舞的賣力,再憋著勁討賞。
但沒想到,付自安說了蘭華苑之後,穆伯卻搖頭道:“不好,今天在酒肆裡我問過夥計了。說是蘭華苑素雅,隻有他們坊正爺那種雅士愛去。要論快活還得是和慶樓。”
付自安愣了一下,點點頭道:“行,不過我沒去過,不熟。”
“不用你熟,進去了會有人招待的……走吧。”
付自安也沒提出異議,跟在穆伯身後向和慶樓行去。
……
付自安也不確定,是不是自己太會給穆伯找補。這次付自安依然覺得他是在帶著自己去做調查。不因為彆的,隻因那和慶樓其實有些問題。
當初韓升是坊正,他差惡人去堵暗渠。不肯去的康力被他給除掉了,而聽他命令的惡人便給安排了好差事。那差事就是去和慶樓當打手。
還有上次,坊裡奸細帶頭鬨事,那奸細是安和坊人,而這和慶樓就在安和坊的街市上。奸細來之前,還被一個商賈帶到和慶樓好好的享受了一番。
這些事讓付自安懷疑和慶樓是韓家的產業。
可付自安讓三十小叔查過了,什麼也沒查到。至少明麵上沒有什麼證據說明和慶樓與韓家有關。
當然,這絕不說明他們之間沒關係。畢竟小叔那裡隻能通過漕幫、花子幫的人去查。他們那點眼線,雖然滲透得很廣,但看不見太高的地方。而且問題一旦跟大愆寺有關,那基本就沒有獲得消息反饋的可能。
民間的大愆寺信眾很多,尤其是漕幫、花子幫。上次往堆貨場路過的時候,就見到了不止一個苦修啊。
也正因為此,付自安才需要向軍機處的暗線求助。
而穆伯一來,當即提出要去和慶樓……所以付自安關聯了前因後果、各種理由,便覺得穆伯的目的是調查。
關鍵,就算他真的隻是打算去快活一下。付自安應老爺子的一句“好生招待”那也就隻能隨他高興啊。
那便去那和慶樓好了。
……
安和坊在昭義坊北側,中間隔著運河總任渠。從昭義坊北坊門出來,在北坊門外的橋上,便能看見紅綢飄蕩的和慶樓。
“和慶樓的姑娘”在昭義坊、安和坊一帶,是一個罵人的詞彙。比如“你怎麼跟和慶樓的娘們一樣”,這句話是在罵彆人騷、不檢點。附近幾個坊市都這麼罵。
之所以這麼罵,是因為和慶樓的那些風塵女子,會在樓上笑盈盈的招攬顧客,言行都十分輕佻。哪怕沒進去,隻是路過的人都知道,這是個浪蕩的地方。裡頭的舞娘論跳舞,那就稀鬆平常。論搔首弄姿,那都是一流好手。
穆伯用閒聊的口吻和付自安說道:“其實,我還聽說,你坊裡的花膀子是和慶樓的常客。”
付自安聽了絲毫不覺得意外。隻要喘氣的男人,九成九都好色。好女色還是男色放在一邊先不談。但總歸會有所向往的,誰也不能免俗。
付自安、南客齡去蘭華苑,不語姑娘胸前白花花的一片,舞裙下麵白皙的大腿晃來晃去。難道他倆就閉目養神,看都不看?何苦去呢?
無非是,付自安、南客齡這樣的人,有克製住自己獸性大發的心性。思維不被下半身所支配。所謂君子色而不淫,發乎情,止乎禮。
花膀子的惡人,他們不去謔謔良家婦女,付自安覺得自己已經管的很好了。至於他們去和慶樓……無可厚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