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航班從星城起飛,李一凡坐在公務艙內,一身深色西裝,神情平靜,窗外雲海如墨,他的手中卻捧著一份厚厚的文件材料。
這份材料,是星城市委、市政府與凡星智控、瀟湘省電子政務辦公室共同起草的報告,標題隻有十個字:
《星城樣本:權力機製係統化建議案》。
文件封麵乾淨利落,卻承載著李一凡五年來布局的全部心血。重生以來,他第一次不是從下而上的發聲者,而是作為一座城市、一整套治理體係的構建者,向國家權力中樞提交一份全局級彆的方案。
他很清楚,這不是一次常規的彙報。
這是通向大夏製度高峰的一次資格審核。
“書記,還有二十分鐘落地,中央黨校的秘書組已經安排了車輛,另外,國研中心的朱振亞主任也會列席今天的內部彙報。”陳曉峰小聲提醒。
“朱主任?”李一凡眸光微動。
“對,據說他這幾個月一直在調研地方治理改革,原本計劃去雄安,結果看了我們這份報告後臨時改行程。”
李一凡輕輕點頭,沒有多說。
飛機落地後,專車緩緩駛入中央黨校西門。安檢嚴密,氣氛沉肅。同行的還有瀟湘省經信廳副廳長、市委政研室主任與凡星智控副總經理。整個彙報小組不足十人,卻被安排進入了主樓四層的封閉會議室。
會議桌上,已有數位中央機構的官員靜候——工信部、國家行政學院、國家網信辦、中組部……李一凡目光一掃,已心知今日的份量非同尋常。
彙報正式開始時,沒人做寒暄。李一凡站在正中,語速不快,邏輯分明:
“5g不是一項產業政策,而是一種權力結構的重構機會。星城市用三年時間,搭建了一個兼具技術、製度與執行體係融合的治理樣本,我們稱之為‘機製中樞’。”
“這一中樞,有四個核心特征:第一,數據是結構;第二,規則寫進係統;第三,響應即執行;第四,權責同步映射。”
“我們不認為地方可以完全自下而上重構權限邊界,但可以通過係統設計,完成權力響應模型的重組,並逐級推送至省級再至中央,實現權限動態上行。”
此話一出,坐在角落的朱振亞輕輕放下手中的筆,神情第一次出現興趣。
李一凡沒有停頓,接著點出核心:“我們不主張把星城市的係統照搬到全國。我們提供的是一種可被調用、可被編程、可被調整的模塊化治理模型。在這個模型中,城市是主執行端,省是調度器,中央是機製提供者與宏觀接口管理者。”
彙報整整持續了四十分鐘,無一人打斷。
最後十分鐘,他出示了一頁紙,上麵赫然列著五項建議試點領域:基層矛盾調處、醫療資源協同、智能交通決策、網格化應急響應、信用體係共建。
“五個模塊,每個模塊可以由五個城市組成開發集群,並與國家相關部委對應對接接口標準。我們願意承擔第一個模塊的首發設計與深度測試工作。”
話音落地,全場沉默了幾秒。
朱振亞敲了敲桌麵,轉向工信部代表:“你們上次不是還在討論‘製度容器’的具體路徑?星城市這個東西,我覺得可以拿來測一測。”
國家行政學院的副院長也點頭:“這比很多地方喊口號要實際多了。”
網信辦的乾部眉頭輕皺:“會不會過於依賴凡星體係?地方過度依賴民企參與,在政治風險評估上不太容易控製。”
李一凡早有準備。
“凡星投資在本項目中不持有任何產權,隻參與早期技術布局與架構支持。項目所有權屬為星城市政府,並在製度上受市人大、紀委、信息監管三方聯合監督。所有代碼開源,所有數據歸檔。”
這一次,連反對聲音都找不到借口。
會議結束後,朱振亞獨自留下李一凡,遞上一張紙條,上麵隻寫著幾個字:“下個月,東南五省聯席製度協調會,我希望你去做一次講解。”
李一凡點頭。
“這是權限的上行接口,也是你該上的場。”
走出會議室,瀟湘省經信廳副廳長臉上帶著壓抑不住的興奮。
“書記,這次真成了!”
“還早。”李一凡淡然看了他一眼,“我們隻是讓人看見了一套係統的存在,真正的試用期才剛開始。”
“那下一步?”
“把五個模塊的實驗城市名單交上去,一部分用我們瀟湘本省,一部分從西南、華東、華北拉幾個有改革意願的地市,快速組群。”
“中央那邊真會給資源?”
“隻要他們看到效益,就會。”
當晚,李一凡回到星城,已是淩晨一點。
他沒有先回家,而是直接來到市政樓下的“星城中樞演示大廳”。這是他五年前拍板設立的地方,現在,屏幕上已不再是數據模擬,而是全國各地城市,陸續向星城發來的試點意向書。
他的眼神漸漸堅定。
星城,已經不僅是一個城市。
它是一種秩序的雛形,是一場重生後,用智慧和製度構建的戰爭機器。
而他,正是操控這一機器的,最初工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