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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星城江風起,雲朵像被刀鋒切開,露出幾塊大理石般的紋理。省府東塔的小會室燈光柔和,李一凡把一天的會記對了一遍,才起身回家。
林允兒已經把飯熱過。餐桌上是幾樣家常菜,青椒、豆豉、小鯽魚。她看他一眼:“爸說明天傍晚會路過星城,說想看看創新中心的現場。你晚上有空麼?”
“有。”李一凡把筷子放下,“他要看三樣東西:人、紙、燈。”
“人?”林允兒愣了一下。
“負責的人。”李一凡笑,“紙——寫了名字的紙。燈——夜裡也能跑的燈。白天都好看,晚上才見真章。”
吃過飯,他把書房門掩上,桌上放著兩疊文件,一疊是“專利歸集與標準驗證中心章程草)”,一疊是“5g安全實驗室試運行流程0.6版)”。他翻開章程,逐條圈注:專利入庫規則、標準版本管理、仲裁委員會組成、對外許可與收益分配、保密等級劃分、違規追責條款。他在“仲裁委員會組成”一條下寫:委員“二七一”——兩所高校、七名行業專家、一名公共代表,任期兩年,不得連任。最後,他在封底簽上名字:“李一凡,閱。”
夜深,書房窗外,樹影疊著風影。他把“試運行流程”的尾頁翻過,電話響了,是陳曉峰:“省長,匿名信又來了一封,還是關於產業基金。紀委已經分流,明天上午初核方案就到您桌上。”
“好。”李一凡看了看鐘,“把基金撥付的‘四道閥’再複盤一遍。立項評審、儘調回簽、用款節拍、績效對賭,四道閥缺一不可。還有——每一次閥門的‘開合’都要留痕,寫名字。”
“明白。”
……
翌日午後,風比昨日更清。林建國坐在工地觀景平台的長椅上,頭上安全帽穩穩當當。平台下麵,一排排鋼筋像拔地而起的藤。李一凡把“裡程碑牆”的打印板放在他麵前:“每一塊牌後都有名字、電話、職責。紅牌在左上角,黃牌在右上角,綠牌在下方。有人說壓得緊,我說是把壓給我們的人還回去。”
林建國點頭,指了指遠處正在合模的模板:“這個角如果按老辦法上,三年後要補。按你們現在的方案,五年內不用動。”
“多了兩天工期。”李一凡說。
“該多就多。”林建國抬眼,“政務院批複今天已經下去。你們走廊的主站、實驗室、專利與數據中心都在第一批。還有——中樞對你們的‘寫名字文化’很滿意。‘明責任、知能見人’,這句可以寫進年終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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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李一凡略微鬆口氣,又問,“粵港那邊會再來談。”
“談。”林建國端起紙杯,“談是為了讓彼此知道邊界。你記住,邊界不是靠嘴巴守的,是靠‘寫在紙上’守的,是靠‘你今晚也在現場’守的。”
“明白。”李一凡笑起來,“今晚我們有一場‘電力切換演練’,您要不要——”
“我隻看結果。”林建國站起,“你把燈開到夜裡也不晃眼,我就放心。”
……
黃昏像是對工地的慰問,塗了一道道橙金。主站機房的門靜靜合著,玻璃後麵一排排黑色機櫃已經進位,底下走線像一片被梳順的黑發。演練開始前,李一凡把全體負責人集合在管控區,布置流程:a路切b路,b路切回a路,負荷轉移與告警聯動,耗時目標二十秒,超過三十秒黃牌,超過四十五秒紅牌,回到指揮台做說明。
“第一遍不計較好看難看,計較有沒有人負責。”他說,“第二遍我們計較你們是不是把今天的錯誤留在今天。”
倒計時開始,屏幕上的柱狀圖迅速沉下去又抬起來,像一尾潛水的鯨。二十三秒,負荷平穩,告警亮起又滅掉。現場一片安靜,隻有風聲吹過灰色的牆。
“二十三秒。”陳曉峰低聲道。
“再來一遍。”李一凡說,“換組。”
第二遍二十六秒,第三遍二十四秒。每一遍結束,值班員把紙上的時間碼寫清楚,簽下名字,又拍照上傳,落在那麵“裡程碑牆”的某一格。
演練後,李一凡把走廊部署圖重新掛好,伸手把幾個紅色小旗從“預備”挪到“進行”。他看著那顆標著“主站”的實心點,忽然想到清晨在京城小院裡那句“先邊界,再節奏,最後才是利益”。窗外有風穿過鋼骨,發出像琴弦一樣的顫音,他把這聲音收進心裡,像把刀鋒收進鞘。
……
深夜,星城的街道被雨後反出的燈光照得像一條條流動的銀;江麵漆黑,偶爾有拖船的燈像螢一樣晃一下又沒了。李一凡回到官邸,換鞋進門,林允兒已經把夜宵擺好,是一碗清湯麵,青菜亮亮的。他捧起碗,喝了一口,胃裡一股熱意緩緩鋪開。
“爸說什麼了?”她問。
“說我們把燈開到夜裡不晃眼,他就放心。”李一凡放下筷子,“還說邊界不是靠嘴,是靠你晚上也在現場。”
“你一直在。”她笑了笑,眼睛裡有一點累,也有一點驕傲,“剛剛凡星那邊傳了一版‘事實卡’,三張圖、五行字,把今晚的演練結果放出來了。評論裡有人說,‘這才是我想要的安全感’。”
“彆誇張。”李一凡搖頭,“事實卡的原則是‘可核驗’,明天早上讓工地門口的公告板貼出來,誰都能看。”
“好。”
他吃完麵,又回書房在“專利與數據中心”的章程上寫下最後一條:“夜間告警的第一責任人有權直接調度值守資源,事後兩小時內完成書麵複盤,第二天午前公開到內網。”
他把筆放下,燈光在桌麵上撥出一個小小的亮橢圓,窗外風輕輕掀一下窗紗。手機震動,是趙建國的消息:“材料收悉。先行區按非常規節奏推進,省委全力支持。匿名信的問題,紀委按規處置,你隻盯走廊與主站。”
李一凡回了兩個字:“收到。”又補了一句:“謝謝。”
他站起,把窗子推開一條縫,夜風掠過書頁,紙被輕輕掀起又落回去。遠處有車鳴,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又像從心口的某個地方傳出來。他忽然想到一個畫麵:一條看不見的窄道,兩邊是潮水,腳下是燈,一盞接一盞往前遞,遞到最後,燈成了路,路成了橋。
橋通向哪?他知道。那不是某一棟樓,不是某一張椅子,而是一種能“寫下名字、照到夜裡”的秩序。秩序在,人才會來,資本會靜,產業會長,風會變得溫和起來。
他把窗合上,關燈,門在身後輕輕合住。走廊裡另一盞感應燈亮了一下,像一隻眨眼的光。他沒有回頭,腳步穩穩地踏下去——每一步都像今天夜裡那二十三秒,緊、穩、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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