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的四九城剛下過一場雷陣雨,空氣裡帶著潮濕的金屬味。李一凡一早從駐四九城辦事處出來,沒讓車停在門口,徑直步行到路口拐角的一家小茶館。
對麵落座的是一家新能源龍頭的副總裁,他操著沿海口音,開門見山:“省長,我們在東莞的電芯二期被鄰裡投訴,環評複核一拖再拖,訂單壓力已經到極限。瀟湘那邊準備到什麼程度了?”
李一凡把茶盞推到他麵前,語氣平穩:“廠房可立即進場,供電走雙回路保障,高溫季也穩。你們最擔心的是通關與供應鏈時效,我們已拿到夜航時段和前置監管點的試點批複。
你這杯茶喝完,我讓你看兩個視頻:一是監管點的時長曲線,二是夜航落地即入位的實錄。”對方沉默了三秒,嘴角略微上揚:“如果瀟湘真的能把時間打通,遷過去,不是保命,是升級。”
四九城會期結束的當天夜裡,李一凡返身星城。飛機一落地,陳曉峰已經帶著辦公廳的“紅黃綠燈表”候在通道儘頭:華宏電子小批量二次通過、深圳聯合質量小組已到位;跨區域稅務協同跑通三單、平均縮短一成三;示範區第二批設備在夜航排期裡被提前了兩個窗口。“省長,今天還有兩件事。”
陳曉峰抬手示意,“一是辦公廳副主任人事方案,組織部要我們給出崗位匹配說明;二是江淮那邊剛放出消息,他們已經把華慶材料的三家上遊供應商簽在了保供協議上,想打我們新能源的‘命門’。”
李一凡目光一沉:“華慶是我們新能源的骨乾,三家上遊我們都有備胎。今晚開會——會前,先看廠。”
星城的夜像一麵被火焰照亮的幕布。示範區東側廠房外,齒輪般的燈帶一盞盞亮起,案台上碼放的樣品被薄膜包得嚴絲合縫。李一凡沿著安全通道一路走到試產線末端,質量工程師把最新曲線攤開:“翹曲率穩定在紅線內,跌落與冷熱衝擊全部通過。
深圳那邊建議把第三條測試線也同步上。”李一凡沒有說好壞,隻問:“第二批訂單的交期?”工程師答:“隻要上兩班倒,十天出貨。”他點點頭:“不夠——把‘兩班倒’換成‘目標良率+休息紅線’,不要用人耗時間,把曲線穩住。”
走出廠房,風裡是一絲熱塑的氣味。陳曉峰把手機遞過來,是組織部的清單:辦公廳副主任擬任人選三名,陳曉峰、鄧誌遠、以及一名從外地掛職回來的處級乾部。名單後麵是密密麻麻的履曆、考察意見、群眾印象與風險點。
“許部長說,最晚後天拿到崗位匹配說明,專項寫‘乾什麼、憑什麼、怎麼乾’。”李一凡接過來:“‘憑什麼’三個字最難——你自己寫,彆讓我替你寫。”
第二天上午,省政府小禮堂擠滿了人。麵向媒體的,是“瀟湘產業承接白皮書樣板園區版)”的發布會,背後真正的較勁,則是把聲音與事實對齊。
李一凡沒有出現在前排,站在後台的廊柱邊看流程。陳曉峰作為主持,語言克製、節奏分明。他沒有口號,隻有四張圖:園區時長曲線、夜航排期表、監管點放行中位數、專班響應‘日清日結’統計。
台下閃光燈一陣陣亮起,記者提問從“有沒有優惠”轉成了“你們怎麼做到”。發布會結束,趙建國邊走邊對李一凡說:“年輕人不錯,做事的味道有了。”
下午三點,辦公廳內部的協調會上,矛盾第一時間跳了出來。鄧誌遠把“係統培養”的牌打得滴水不漏:“副主任是統籌崗位,不光要懂會務接待,還要懂督查、懂預算、懂安全。秘書處的工作固然不易,但係統裡等機會的人太多,不能搞個人化的‘秘書上位’。”
人群裡有人跟著點頭。陳曉峰坐在對麵,筆記本翻到第二頁,沒插話。輪到他說的時候,他隻把一份“崗位匹配說明”遞了過去:“不談個人經曆,隻談崗位需要。
副主任要做三件事:一是提升協調效率——我們把‘流程拆片’換成‘節點並聯’,把‘會簽’變成‘合簽’,把‘蓋章流轉’改成‘授權複核’;二是把‘製度件’與‘工程件’對齊——試點要寫得可以複核、可以推廣;三是把‘一線’當‘主線’——副主任的辦公室要搬到大廳一樓,把十八個窗口擰成一個隊。”
他停頓一下,“我不是要這位置為我服務,是要這位置為瀟湘服務。誰來都可以,但請把這三件事寫進任職承諾。”
會場內短暫安靜了一會兒。李一凡沒有說話,掃了一眼在場的每一張臉。會後他在走廊儘頭叫住了陳曉峰:“你剛才那句‘為瀟湘服務’,是真的還是‘說給大家聽’?”陳曉峰直視他:“是真的。”李一凡點頭:“那就把承諾落在紙上,寫具體。”
傍晚時分,江淮傳來的“保供協議”在業內刷屏。三家上遊供應商發聲明,將對江淮的兩家龍頭“優先供貨”。輿論場上開始有人起哄:“瀟湘新能源看起來要被卡喉嚨。”凡星傳媒把記者按住不讓回擊,李曉薇給李一凡發了一條簡訊:“輿情會上去,但企業側還穩。”李一凡回:“先不回應,把貨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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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十一點,星城機場貨運區的燈光冷白。兩架夜航落地即入位,轉運車像溜冰一樣滑行。海關監管點的電子屏跳出數字:“平均時長31分鐘”。
陳曉峰站在廊柱下,聽到耳邊振動聲,是一個不熟的號碼:“曉峰,我是周立德。”電話那端的副省長語氣微帶笑意,“有空聊聊?鄧誌遠這孩子,係統裡口碑不錯。你這麼年輕,未必急於一時。你把手裡的事情做好,位置,不會少你的。”陳曉峰握著電話,良久說了一句:“周省長的好意心領。
我無意‘急’,但我怕錯過改革的窗口期。副主任不該隻是‘位置’,而是‘抓手’。”電話那邊沉默了一會兒,笑聲收住:“小陳,有股子勁,是好事。”
兩個小時後,第一批跨省聯保的材料從監管點出來,印章一枚枚蓋下去。陳曉峰把“先放後核”的條目與企業信用等級的對應表打印出來,夾在文件夾最前麵。他沒有去休息,回到辦公廳把“崗位承諾”又改了一遍,刪去了三處形容詞,加上了八個時間節點。
他知道,明天上午的辦公廳黨組會,會拿這份承諾與另外兩份一同擺在桌麵上。
次日清晨,省政府大樓前台階的石麵還留著雨痕。黨組會上沒有任何寒暄,先講人、再講事。鄧誌遠的材料寫得圓滿無懈,係統經曆、綜合能力、群眾基礎樣樣都有;外地掛職回來的處級乾部拿出一摞項目清單,強調“跨地域協調”的優勢。陳曉峰的材料最薄,隻有十頁,標題是《把辦公廳的速度放到一樓》。
他隻講五分鐘,把“合簽清單”“授權複核”“節點並聯”的三張單頁貼到投影上,不解釋願景,隻解釋路徑與風控:“授權給誰、如何留痕、出了偏差誰擔責,全部寫進授權卡。每一周複盤一次,出問題當周改,月底做一張‘紅黃綠燈’發全省。”
趙建國看著投影,手指敲了兩下桌沿:“說到底,是協調。協調就要讓權——讓出去的權,能不能收得回來?”陳曉峰脫口而出:“能。憑的是痕跡化管理與回收條款。”這句“能”,把半個會場的目光都吸了過來。會後,組織部把三份材料封進檔案袋,未置一詞。
中午十二點整,李一凡在小會議室見了華慶材料的董事長。對方把一份江淮的保供協議放在桌上,直截了當地說:“李省長,我們相信瀟湘的速度,但上遊被鎖,訂單就可能砸在手裡。我們不是要價,是要‘確定性’。”
李一凡把協議拿起來翻到第二頁,指出一行小字:“這是‘優先供貨’不是‘排他條款’,可操作的空間很大。我們來換一個玩法:凡星出滾動授信,省裡出‘供貨穩定獎’,你們把‘優先’變成‘並聯’,用‘雙聯’換‘排他’。”
董事長皺眉:“如果供應商不願意簽呢?”李一凡答:“我們在瀟湘給他們產能置換與稅務協同的‘綠路’,簽,得到便利;不簽,也不封殺,但‘便利’給到願意合作的那一家。你們要的是原料,我們給的是‘路徑’。”
當天下午,三家上遊中的一家派代表悄然來到星城。談判桌上,技術、價格、合規三條線同時推進。凡星拿出滾動授信的利率表,省裡拿出“供貨穩定獎”的細則,企業拿出工藝參數和良率曲線。對方來之前態度強硬,臨走時表情收斂:“給兩天答複。”李一凡說:“行,但兩天裡請不要對外放話。”
夜色降臨,星江水麵上亮起碎金般的光。陳曉峰在一樓大廳的“企業需求響應中心”站了一個小時,看著辦事窗口前排隊的企業代表被一個個“拉去後台”。他讓人把“後台”三字從牌子上取下,換成“協同台”,又把牆上那張流程圖換成小卡片,塞進每個企業代辦人的手裡:“明天拿著卡片走一遍,看哪裡不順,寫在背麵。”
第二天清早,四九城來電。薑承遠在電話那頭隻說了一句:“你們的‘前置監管點’試點數據,我看到了。保持——彆冒進,也彆鬆勁。”李一凡答:“明白。”放下電話,他讓陳曉峰跟綜合司發一封郵件:“我們願意作為‘製度件’試點的複盤單位,月底前提交第一份複盤報告。”
午後,江淮又放出一張照片:陶銘澤站在一個簽約台前,身後是巨幅的“中部製造走廊”規劃圖。星城這邊沒有回應,示範區卻在轟鳴聲中推進。第二批夜航提前一小時落地,監管點的放行時長降到二十九分鐘。質量工程師把“目標良率”那一欄塗了又塗,終於畫出一個漂亮的彎鉤。
傍晚,辦公廳黨組會第二輪。組織部把三份材料評分的區間擺在桌上,各項拉不開差距。趙建國笑了一下:“當副主任,不在嘴上,更在腳下跑出的路。兩周觀察期,三位都先乾起來,乾出‘路’來,路好的人坐。”會後,陳曉峰沒有高興,也沒有失落。他回到一樓,把“合簽清單”貼在“協同台”的玻璃上,挨個解釋簽字的順序、免簽的條件、追責的條款。有人問:“你現在是什麼身份?”他答:“乾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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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清晨,第一批跨省聯保的貨物裝箱出庫,載重車隊從示範區出發——前方十公裡,交通組保障,沿線的紅綠燈臨時協調成綠波。遠處的立交橋上,一條彩虹似的匝道把車隊引進高速。
陳曉峰站在路邊,看著車尾燈漸漸縮成一顆點,他忽然意識到,這一趟不是“樣品”,而是“訂單”。他摸出手機,把“崗位承諾”的第三版發給組織部。標題被他改成了八個字:把權放下去,把責拎上來。
午後,一封短郵件跳進李一凡的收件箱,是那家上遊供應商的:同意在瀟湘簽“並聯供貨”框架,滾動授信與穩定獎一並執行,第一批原料可在五日內到位。李一凡隻回了兩個字:“按此。”
然後讓陳曉峰通知商務、稅務:“今天起,把願意並聯的供應商列入‘協同白名單’,對白名單按‘信用+去向明示’走快速通道。”
傍晚的星江風熱而不燥。李一凡從指揮部出來,走到一樓大廳。協同台前排隊的人少了些,牆上新換的那張“紅黃綠燈表”裡,紅色隻剩一個——“辦公廳副主任人事未定”。他抬手,把那一格不動聲色地圈了起來,圈得又重又實。
就在這時,陳曉峰的手機震動了一下,他看了一眼屏幕,臉色瞬間變了,快步走到李一凡身邊,壓低聲音:“省長,四九城那邊打來電話——”他停頓了一秒,像在斟酌詞句,“他們要我們明早八點前,把‘兩周觀察期’的第一張‘合簽效果表’送到綜合司。對方說,會裡有人質疑我們在搞‘變相下放’,要我們給一個‘能看見、夠落地、可追責’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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