彙報過去已經一周，瀟湘的空氣似乎比往常更緊。省政府大樓外，秋雨剛停，路麵反射著淡淡的光。乾部們本以為中央彙報後可以鬆一口氣，但李一凡心裡很清楚：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群眾已經習慣了在問題牆前簽字，如果這股勁鬆下去，製度就會淪為空殼。
八樓指揮間的大屏幕閃爍著全省十四個市州的實時數據。陳曉峰站在屏幕前，翻開厚厚的暗訪報告：“這幾天，我們隨機抽查九個市州，發現六處問題：嶽西市的複盤欄依然空話連篇，隻寫‘繼續推進’。
湘南口岸口令背誦連續兩次不過關；澧州機房切換雖合格，但廣播延遲了一分半；懷化新區抽簽環節概率異常，群眾代表發現熟人局；常德港區備案日誌被篡改，時間與實際不符；永州的複盤表格裡出現代簽，簽名與手寫樣本不一致。”
趙建國把文件攤開，語氣不容置疑：“六個問題，性質都不輕。今天定規矩：一律紅卡，當晚公告，明早上牆。群眾代表簽字複核，媒體全程公開。”
王平補充：“紀委已經鎖定責任人：嶽西政務大廳主管、湘南口岸班長、澧州機房負責人、懷化新區協調員、常德港區備案主管、永州政務大廳副主任。今晚起停職，立案審查。尤其是代簽，必須零容忍。”
財政廳長周德興忍不住試探：“書記、省長，乾部連續被點名，基層已經人心惶惶，如果再一刀切，會不會影響正常運轉？”
李一凡冷冷打斷：“怕紅卡，就不該坐這個位子。承諾不能空，口令不能錯，廣播不能延，抽簽不能假，簽名不能代。今天不動，明天中央一查，丟的就是全省的臉。乾部怕的不是紅卡，而是丟掉責任。”
許宏誌推來《黑名單製度》：“組織部意見是，凡連續兩次紅卡的乾部，自動退出崗位，三個月後再評估。群眾代表的五個意見必須納入考核：承諾具體、口令熟練、廣播及時、抽簽透明、簽字可核。誰過不了，就退出，不再等。”
趙建國一錘定音：“今晚公告，明早上牆。乾部必須明白，群眾的簽字才是銷號。”
午前，問題牆前擠滿了人。六張紅紙貼在正中央，群眾代表的簽字和時間戳排成一列。嶽西的紅紙寫著“承諾空話”，湘南的寫“口令不熟”，澧州的寫“廣播延遲”，懷化的寫“抽簽失真”，常德的寫“日誌篡改”，永州的寫“代簽造假”。
群眾代表在每一張下方補寫評語：“空話就是假話，不如不寫。”“背不出就是沒練。”“延遲一分鐘，就是失職。”“熟人局破壞公平。”“篡改等同欺騙。”“代簽等於造假。”
媒體迅速推送。瀟湘日報頭版社評標題直白：《群眾的筆最硬》。財經雜誌刊出《紅紙之後，製度能不能跑通》，數據對比顯示：承諾條目具體化率提升到九成五，口令通過率升到九成，廣播延遲平均縮短到零點五分鐘。社交平台上，評論區高讚留言隻有一句：“乾部怕紅卡，我們怕沒紅卡。”
下午，李一凡帶隊直奔永州。會議室裡，他開口就問：“誰代簽？誰下令？”副主任滿臉煞白，嘴裡結結巴巴。李一凡一掌拍在桌上，聲音如雷：“簽名是製度的生命線，敢代簽，就是自毀前程！今天起停職，紀委立案，群眾複盤！”群眾代表當場簽下意見：“代簽零容忍。”
懷化新區的抽簽環節重新演示。組織部帶來的盲盒號碼隨機抽簽，三名新代表當場亮相，媒體全程直播。群眾代表笑著說：“今天是真隨機，不是熟人局。”李一凡點頭：“以後誰再搞花樣，直接出局。”
湘南口岸大廳裡，十名窗口員輪流背口令。群眾代表隨時點題，秒表滴答作響。一個年輕乾部背到一半停頓，群眾代表冷冷寫下“不合格”。教員團上前，要求每日三遍背誦，群眾代表隨機抽查，錯一次就紅卡。
澧州機房加裝的廣播係統第一次啟用。切換兩分五十秒完成，廣播準時播出，群眾代表手機同步收到提示，簽下評語：“聲音及時，群眾安心。”
嶽西政務大廳的承諾欄換上新內容：“汙水處理廠整改金額二百萬元，十月十五日前完成。”群眾代表補寫：“寫到錢，寫到事，寫到天，才算承諾。”
常德港區的備案日誌演示，時間一秒一秒顯示，無法篡改。群眾代表簽字確認：“真實才可信。”
夜幕下，省政府大樓依舊燈火輝煌。問題牆上的紅紙在燈光下閃耀，簽名和時間戳像釘子釘進乾部的心口。陳曉峰望著那一行行字，心中暗想：製度不是靠喊口號，而是靠群眾的筆撐起來。李一凡走到他身邊，聲音低沉：“乾部怕紅卡，群眾怕沒紅卡。隻要群眾在牆上簽字，製度就不會回到黑暗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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