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責會的三天交卷通報一掛網，星城的廣場徹底沸騰。綠單一夜之間貼滿了問題牆，像一麵整齊的獎牌陣，把那幾張僅剩的紅紙包裹得無處躲藏。人群湧到牆前拍照、掃碼，甚至有人拿著激光筆對著某些項目打圈，說這是“下輪盯防”。廣場的風裡帶著秋意，燈光照著那些簽名，讓人一眼就能看見是誰兌現、誰還欠賬。
李一凡站在省政府小禮堂的窗前，看著廣場上的人群沒有散去，才緩緩轉回身。他把當天整理出的《第二輪問責清單》重新翻了一遍，合上文件，指著桌上的白板說：“這些流程不要拆掉，直接固化成製度，報省政府常務會審定，周五前上網公示。”
陳曉峰點頭，把時間線寫在白板角落，留出一格寫著“培訓班啟動”。他知道，這意味著群眾代表製度要常態化，下一輪問責已經不再是臨時動作。
晚上八點，省委召開的例行碰頭會依舊在星城進行。趙建國一開口便說：“四九城已經來電，明確讓我們總結經驗，準備在部分兄弟省推廣。”李一凡點點頭：“先把流程和數據打包，形成‘可複製、可推廣’的操作手冊。
群眾代表製度要有標準，不能流於形式，更不能讓人挑出漏洞。”許宏誌補充：“組織部已經把‘綠單數量、群眾滿意率、按時銷號率’列入乾部考核權重，明年初就能看見效果。”
會後，李一凡沒有急著回辦公室，而是把幾位分管副省長留下來單獨談。他指著調度室的實時數據大屏，說：“第二輪雖然全綠，但還有三類問題暴露出來：一是並聯審批還不夠順暢，有的處室多蓋章仍然拖延；二是部分縣區報表和現場脫節，需要繼續用技術手段盯緊；三是群眾參與度高了，但代表輪換率不夠，容易形成固定人群。”他停頓了一下：“下一輪，必須解決這些短板。”
淩晨時分，督查室依舊亮著燈。陳曉峰帶著骨乾們梳理三天來的日誌，一頁頁核對群眾簽名與整改時間，標出幾個“卡點”案例，準備次日向李一凡彙報。
王平推門進來，手裡拿著幾張暗訪照片：“書記交代的夜查結果都在這兒，兩個縣區現場整改雖然快，但有一處存在‘突擊施工’嫌疑，材料驗收不達標。”陳曉峰皺眉：“把報告留底，直接列入第三輪重點抽查。”
星城廣場上的人漸漸散去，隻有新聞記者還在現場拍攝。最新一期的專題片剪輯完成，深夜在省政府官網上線，標題是《兌現的三天》。視頻裡，工地的投光燈、退費大廳的綠條、群眾代表簽名的手特寫連成一串，讓人看得心裡發熱。點擊量在淩晨一點破了百萬，評論區有人寫：“三天的速度，改變的是信任。”
第二天上午，省政府三樓會議室裡開了一個小型座談會，參會的不是乾部，而是十二名群眾代表。李一凡親自坐在他們對麵，問了一個簡單的問題：“你們覺得哪些地方還需要改進？”一位老代表舉手：“流程快了，但有些承諾還是說得籠統，我們希望以後都寫明具體日期。”
另一位年輕創業者說：“建議建立線上提問平台，不能到現場的也能參與。”李一凡一一記錄，最後說：“好，下輪問責會前，把線上平台搭起來，所有承諾寫上日期、節點。”
午後，組織部發出一份內部通報，把三天銷號率前五名的市州和後三名的市州分彆公布。排名末尾的市州書記接到電話時，沉默了幾秒，隨即表態：“下一輪翻身。”這種公開比拚的做法，讓乾部群炸開了鍋，人人開始琢磨自己手頭的項目能否提前完工。
傍晚時分，星城市政府門口聚集了幾位企業家，他們拿著剛從政務大廳下載的流程模板，討論如何利用並聯審批縮短報建周期。有人笑著說：“以後誰再說審批慢，就拿這張流程圖去對質。”媒體記者捕捉到這一幕，把照片放到新聞頭版，標題是《模板比口號更有力》。
夜色再次降臨，八樓調度室的大屏上彈出第三輪問責的籌備時間表。陳曉峰站在白板前，手裡拿著紅色記號筆，把每一條任務劃上優先級。身邊的年輕乾部忍不住感歎：“主任，這才剛完，就要開始第三輪？”陳曉峰笑了笑：“機製就是要讓大家習慣緊張，不然牆就白貼了。”
李一凡回到辦公室，獨自翻看那疊群眾評語。他停在一行字上：“兌現就是最好的承諾。”燈光下，他的目光漸漸堅定。他知道，第三輪問責會已經不僅僅是星城和瀟湘的事，而是要給全國一個樣板。
深夜，廣場的燈依舊亮著，保安把新貼的綠單罩好，抬頭望了一眼問題牆。風吹動著紅紙和綠單，像兩把並排的尺子，再次丈量著這座省城的速度與決心。第三輪問責的號角，已經在無聲中吹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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