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踏入榮國府的那一刻,手指緊緊攥著帕子,指節都泛了白。六歲的雪雁跟在她身後,眼睛滴溜溜地轉著,打量著這雕梁畫棟的府邸,臉上寫滿了好奇與興奮。
"姑娘,這裡比咱們蘇州老家氣派多了!"雪雁小聲在黛玉耳邊說道,聲音裡掩不住的雀躍。
黛玉輕輕"嗯"了一聲,眼睛卻濕潤了。她想念父親,想念家鄉的一草一木,這金碧輝煌的府邸在她眼中不過是陌生的牢籠。
賈母將黛玉摟在懷裡心肝兒肉地叫著,老淚縱橫。待情緒稍平,她打量了一下黛玉身後,皺眉道:"隻帶了這麼兩個人來?一個奶媽子,一個小丫頭?"
王嬤嬤連忙上前行禮:"回老太太的話,老奴是姑娘的奶娘,雪雁是姑娘自幼使喚的丫頭。"
賈母看了看才十歲出頭的雪雁,搖了搖頭:"這孩子自己還是個娃娃呢,怎麼伺候得好玉兒?"轉頭對身邊的鴛鴦道:"去把我屋裡的鸚哥叫來,以後就讓她專門伺候林姑娘。"
不一會兒,一個十五六歲的丫頭走了進來,穿著藕荷色比甲,麵容清秀,舉止穩重。她向賈母和黛玉分彆行了禮,安靜地站到了一旁。
"這丫頭本名叫鸚哥,我看她做事穩妥,就改名叫紫鵑吧,以後專門服侍玉兒。"賈母拉著黛玉的手說道。
黛玉抬眼看了看紫鵑,對方回以一個溫柔而克製的微笑。不知為何,黛玉心中的不安稍稍平複了些。
回到安排給自己的小院,黛玉坐在窗邊默默垂淚。雪雁在一旁嘰嘰喳喳地說著賈府的見聞,絲毫沒有察覺主子的情緒。紫鵑輕輕擺手示意雪雁安靜,然後默默遞上一方乾淨的帕子。
"姑娘初來乍到,難免想家。不如我給您泡杯熱茶?聽說金陵的雨花茶很是不錯。"紫鵑的聲音輕柔得像一陣微風。
黛玉抬頭,對上紫鵑關切的眼神,輕輕點了點頭。
日子一天天過去,紫鵑和雪雁在黛玉生活中的位置漸漸發生了變化。紫鵑總是能敏銳地察覺黛玉的情緒變化,適時地遞上一杯熱茶,或是輕輕為她披上一件外衣。而雪雁則依舊像個沒長大的孩子,常常隻顧著和府裡其他小丫頭玩耍,有時連黛玉叫她都聽不見。
一個春日的午後,黛玉在瀟湘館內讀書,紫鵑在一旁繡花,雪雁則不知跑到哪裡去了。黛玉忽然咳嗽起來,紫鵑立刻放下針線,倒了一杯溫水遞過去。
"姑娘這幾日咳得厲害,要不要請王太醫來看看?"紫鵑擔憂地問。
黛玉搖搖頭:"老毛病了,不礙事。"
紫鵑卻已經起身:"我去小廚房給姑娘熬些冰糖梨水,潤潤肺。"說完便輕手輕腳地出去了。
黛玉望著紫鵑的背影,心中湧起一股暖流。這時雪雁蹦蹦跳跳地跑進來,手裡拿著一枝桃花。
"姑娘你看,我從園子裡折的,好看嗎?"
黛玉還未答話,雪雁已經自顧自地找了個花瓶插起來,一邊插一邊說:"剛才我看見寶二爺房裡的襲人姐姐了,她給了我一塊糖,可好吃了!"
黛玉輕歎一聲,沒有言語。
轉眼幾年過去,黛玉已經長成亭亭玉立的少女,而紫鵑成了她形影不離的知己。這日,紫鵑正在整理黛玉的衣物,雪雁慌慌張張地跑進來。
"紫鵑姐姐,趙姨奶奶來了,說要見你!"
紫鵑眉頭微皺,放下手中的活計迎了出去。趙姨娘站在院中,臉上帶著幾分尷尬的笑容。
"紫鵑姑娘,有件事想麻煩你。"趙姨娘搓著手說,"我兄弟沒了,明日要出殯,我想借件素淨的衣裳給小吉祥穿。"
紫鵑正要回答,雪雁從後麵冒出來:"姨奶奶要借什麼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