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吞金恨_夢幻旅遊者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222章 吞金恨(1 / 2)

鳳姐毒計除尤二姐,自以為斬草除根。

卻不知賈璉抱著血衣立誓複仇,賈珍賈蓉翻出定情信物恨入骨髓。

尤氏深夜對鏡冷笑,指甲掐斷金簪。

多年後抄家夜,巧姐被推入肮臟馬車時,車簾縫隙裡閃過半枚金鎖——

正是尤二姐當年吞下的那塊。

璉二爺偷娶尤二姐的消息,像一滴滾油落進王熙鳳的心頭,滋啦啦燙得她五臟六腑都蜷縮起來,灼痛裡翻湧著冰冷的毒意。她病倒了,是真病,心口憋悶,眼前發黑,臥在榻上,錦被沉重如鐵。平兒端來的燕窩羹擱在炕幾上,熱氣散儘,凝成一層膩滑的浮皮。

外頭隱約傳來小丫頭們壓低的嬉笑,不知在說哪位爺的新鮮事。鳳姐閉上眼,那笑聲便幻化成尤二姐倚著門框,眼波流轉,巧笑倩兮的模樣。狐狸精!她心底淬出一聲惡毒的咒罵,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細嫩的肉裡,幾乎要掐出血來。一個張華,一個秋桐,還不夠麼?偏又弄進這麼個活色生香的禍害!她尤二姐算個什麼東西?不過是寧國府那邊尤氏帶來的拖油瓶,靠著幾分顏色,就敢登堂入室,爬到她王熙鳳的頭上?

一股邪火猛地躥上來,燒得她渾身滾燙。她猛地坐起,帶得一陣眩暈,眼前金星亂迸。不行,絕不能坐以待斃!她王熙鳳何曾吃過這樣的暗虧?那尤二姐,必須死!念頭一起,如同毒藤蔓找到了攀附的枯木,瞬間瘋狂滋長,纏繞勒緊,透出森然的殺機。她大口喘著氣,胸脯劇烈起伏,那點子病容被一種近乎亢奮的狠厲取代了。死,唯有尤二姐徹底消失,她這口堵在心口的惡氣才能平順,她璉二奶奶的位置才能坐得穩如泰山!

毒計在胸中盤踞,如毒蛇吐信。她強撐著“病體”,堆起十二萬分的熱絡與誠意,親自登門花枝巷,去“請”尤二姐進府。

尤二姐被迎進榮國府那日,天陰得厲害,鉛灰色的雲層沉甸甸地壓著屋脊。鳳姐扶著平兒的手,站在穿堂的風口裡等著。遠遠看見尤二姐的轎子過來,她臉上立刻綻開一朵無比絢爛的花,疾步迎上去,未語淚先流:“我的好妹妹!你可算來了!外頭那起子沒天良的,嚼舌根子說我不容人,可冤死我了!如今你來了,咱們一處住著,一處伺候二爺,親親熱熱,豈不好?”她拉住尤二姐冰涼的手,那手細膩柔滑,更激起她心底翻騰的恨意,麵上卻愈發情真意切,仿佛失散多年的親姐妹重逢。

尤二姐初來乍到,見鳳姐如此熱忱,又兼鳳姐名聲在外是個爽利人,心頭那點戒備和不安,竟被這番滾燙的言語衝散了大半。她眼眶微紅,低低喚了聲“姐姐”。鳳姐心頭冷笑,親熱地挽著她胳膊,一路噓寒問暖,安置進了大觀園後身一處僻靜小院。院子倒也齊整,隻是透著股無人居住的清冷氣。

這“蜜糖”的滋味沒嘗上幾日,砒霜便無聲無息地滲了進來。鳳姐麵上依舊親熱,背地裡卻支使秋桐做了那衝鋒陷陣的惡犬。秋桐本就是個掐尖要強、心胸狹窄的,又仗著是賈赦所賜,得了鳳姐的暗示,更是氣焰囂張。她叉著腰,堵在尤二姐的院門口,指桑罵槐,汙言穢語如同夏日糞坑裡翻滾的蛆蟲,劈頭蓋臉地潑過去。什麼“先奸後娶沒漢子要的破爛貨”、“偷來的鑼兒敲不得”,句句戳在尤二姐最痛的舊傷疤上。

尤二姐氣得渾身發抖,臉色慘白,扶著門框才勉強站穩。她想分辨,可秋桐的唾沫星子幾乎噴到她臉上,那副市井潑婦的嘴臉讓她一陣陣作嘔。丫頭善姐,本是鳳姐撥來“伺候”的,此刻卻抄著手站在廊下,嘴角噙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非但不勸,反倒時不時添油加醋幾句。尤二姐孤立無援,連口熱茶都難喝上。飯食送來的時辰越來越晚,端上桌的,常常是些冰冷的殘羹剩炙,甚至帶著餿味。善姐眼皮一翻:“奶奶將就些吧,如今府裡艱難,不比外頭逍遙自在。”尤二姐捧著冰冷的碗,淚珠無聲地滾落,滴在渾濁的菜湯裡。

園子裡偶遇,那些素日還算和氣的丫鬟婆子,眼神也變得躲躲閃閃,如同避著瘟疫。竊竊私語像毒蟲,總在她經過時嗡嗡響起,又在她回頭時戛然而止,隻留下無數道意味深長、充滿鄙夷的目光紮在她背上。她漸漸明白,這偌大的榮國府,早已被鳳姐織成了一張無形而粘稠的網,將她牢牢困在中央,一點點收緊,勒得她喘不過氣。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漫過腳踝,爬上膝蓋,漸漸要將她沒頂。

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是那碗“安胎藥”。尤二姐被秋桐日複一日的辱罵和善姐刻薄的刁難折磨得形銷骨立,更糟的是,她發現自己竟有了身孕!這消息如同絕境裡透進的一絲微光,讓她枯萎的心重新燃起一絲卑微的希望。孩子,或許孩子能成為她的護身符?她撫著尚未顯懷的小腹,那裡麵有一個小小的、鮮活的生命在跳動。

消息自然“及時”地傳到了鳳姐耳中。鳳姐正在用一把精巧的小銀剪子修剪一盆開得正豔的鳳仙花,聞言,手微微一頓,一朵開得最好的胭脂色花朵無聲地飄落在黑漆描金的炕桌上。她盯著那抹刺眼的紅,眼神瞬間冷得像數九寒天的冰淩。孩子?尤二姐的孩子?笑話!她王熙鳳隻有巧姐一個女兒,若讓這賤人生的孽種占了先機,還是個男胎……鳳姐嘴角慢慢扯出一個毫無溫度的笑意,森然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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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一碗熱氣騰騰、散發著濃鬱藥味的“安胎藥”便送到了尤二姐麵前。端藥的是個眼生的婆子,麵無表情,眼神躲閃。尤二姐看著那碗深褐色的湯汁,心頭莫名地狂跳起來,一股寒意順著脊椎爬升。她遲疑著,手指微微顫抖。

“姨奶奶快喝了吧,這是二奶奶特意吩咐給您的,最是滋補安胎的好東西,冷了就沒效用了。”婆子的聲音平板無波,帶著不容置疑的催促。

尤二姐望著那碗藥,仿佛看到了深淵。她想起鳳姐那張笑靨如花的臉,想起秋桐惡毒的咒罵,想起善姐冰冷的眼神……這府裡,哪裡還有她的活路?她閉上眼,滾燙的淚水洶湧而出,滑過蒼白冰冷的臉頰。她猛地端起碗,像是要溺斃的人抓住一根浮木,又像是要斬斷所有生路般決絕,仰頭將那碗苦澀的湯汁灌了下去!

藥汁滾燙地滑過喉嚨,灼燒著食道,帶來一陣劇烈的惡心。腹中猛地傳來一陣刀絞般的劇痛!那痛楚如此凶猛,瞬間抽乾了她的力氣。碗“哐當”一聲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她蜷縮著滾倒在冰冷的地磚上,雙手死死捂住小腹,身體因劇痛而劇烈地痙攣、抽搐,如同一條離水的魚。溫熱的、粘稠的液體不受控製地從身體深處洶湧而出,迅速浸透了她的裙裾,在青磚地上洇開一大片刺目驚心的暗紅。那紅,比鳳仙花更豔,更絕望。她痛得連呼喊都發不出來,隻餘下破碎的、不成調的嗚咽,眼神一點點渙散,最後凝固成一片死灰。

尤二姐死了。吞金自儘。消息傳到賈璉耳中時,他正在外書房與清客相公閒談。手中的茶杯“啪”地落地,摔得粉碎,滾燙的茶水濺濕了他的袍角,他卻渾然不覺。腦子裡“嗡”的一聲,一片空白。那個溫柔似水、眼波含情的女子,那個在他懷中低語“隻願君心似我心”的女子,沒了?他跌跌撞撞衝進那間充斥著血腥氣和絕望氣息的小院,看到尤二姐直挺挺躺在冷榻上,臉色青灰,嘴唇烏紫,早已沒了氣息。她身上還穿著家常的舊襖,洗得發白,更襯得那張臉毫無生氣。

賈璉撲到榻前,顫抖的手撫上她冰冷僵硬的臉頰,那觸感像毒蛇的信子舔過心臟。他猛地掀開薄薄的蓋屍布——下身的衣褲被那洶湧的血染透了大半,暗紅發黑,凝固成一片猙獰的硬塊!濃重的血腥氣混合著死亡的氣息撲麵而來,熏得他幾乎窒息。他看到了她微微張開的嘴裡,舌尖抵著一點刺目的黃——是金子!她竟吞了金!

“二爺……二爺節哀……”旺兒在一旁,聲音發顫,想扶住搖搖欲墜的賈璉。

“滾!”賈璉猛地甩開他,喉嚨裡發出一聲野獸般的低吼,雙目赤紅,死死盯著那具冰冷的屍體,尤其是那片刺目的、象征著腹中未成形男胎徹底毀滅的暗紅血汙。他“噗通”一聲跪倒在冰冷的磚地上,雙手死死抓住尤二姐僵硬冰冷的手,那手纖細依舊,卻再無半分溫熱。巨大的悲痛和滔天的憤怒如同海嘯般將他淹沒。他猛地抬起頭,額上青筋暴跳,目眥欲裂,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從滴血的心頭硬生生摳出來的,帶著鐵鏽般的腥氣:“二姐!你等著!我賈璉對天發誓!此仇不報,誓不為人!我要那毒婦……血債血償!”

寧國府那邊,賈珍和賈蓉父子聽到尤二姐吞金自儘的消息,正在書房對坐小酌。賈珍手裡的酒杯“哐當”一聲掉在桌上,琥珀色的酒液潑灑開來,染汙了名貴的宣紙。他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像是被人狠狠摑了一巴掌。賈蓉更是“噌”地站起來,失聲叫道:“死了?二姨她……怎麼會?!”

父子倆匆匆趕到榮府停靈的小院。靈堂布置得極其簡陋,一口薄皮棺材停在正中,連像樣的祭品都寥寥無幾,冷冷清清。賈璉形容枯槁,披麻戴孝,跪在棺前,如同失了魂的木偶,對二人的到來毫無反應。

賈珍上前,目光掃過那口寒酸的棺材,落在賈璉身上,眉頭緊鎖,聲音低沉壓抑:“璉二弟,人死不能複生,節哀順變。隻是……二姐她走得這般不明不白,總該有個說法吧?”他語氣裡帶著質問。

賈璉緩緩抬起頭,布滿血絲的眼睛空洞地看了賈珍一眼,又垂下去,盯著麵前燃燒的紙錢,聲音嘶啞得像砂紙摩擦:“說法?嗬……說法……”他猛地抬手,指向後院正房的方向,指尖因極致的恨意而劇烈顫抖,“你們去問那毒婦!問她給二姐灌了什麼‘安胎藥’!問她怎麼逼得一個活生生的人吞了金子!問她!”最後兩個字,他幾乎是咆哮出來的,震得靈前燭火一陣亂晃。

賈珍和賈蓉對視一眼,心頭俱是一沉。王熙鳳!果然是她!一股邪火“騰”地燒了上來。賈蓉年輕氣盛,更是按捺不住,眼圈都紅了。二姨啊!那個溫香軟玉、眼波能勾魂攝魄的二姨!他們父子與她那些隱秘的、銷魂蝕骨的過往,那些肌膚相親的溫存,此刻都化作了剜心刺骨的痛楚和滔天的恨意。竟被王熙鳳這潑婦如此作踐、逼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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