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宮燈暗影_夢幻旅遊者_线上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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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 宮燈暗影(1 / 2)

正月才過,榮國府內尚餘幾分年節喜氣。薛寶釵的十五歲生辰宴剛罷不過兩日,賈府上下正閒話那日的戲文佳肴,忽見門外小廝匆忙來報:“宮裡頭娘娘差人送燈謎來了!”

一語既出,滿堂皆動。賈母忙命快請,不過片刻,便見兩個太監款步而入,為首的夏守忠拱手道:“老太太萬安。元妃娘娘在宮中製了燈謎,命奴才送來與府上各位爺和姑娘們猜。猜著了,每人還須自製一個送進宮去。”

賈母笑道:“難為娘娘惦記著家裡,這等小事也想著姊妹兄弟們。”

彼時寶釵、黛玉、寶玉、湘雲並迎春、探春、惜春三姊妹皆在賈母跟前湊趣解悶,聞得此言,俱都圍攏過來。賈環與賈蘭也從學堂被喚了來,一時間榮慶堂內濟濟一堂。

太監展開一方黃綾,上書一首七言絕句:

“身自端方,體自堅硬。雖不能言,有言必應。——打一物”

眾人看罷,心下頓時了然。這謎麵淺顯,說的無非是硯台之類,實在算不得新奇精巧。然而麵上卻都作苦思冥想狀,寶釵先開口道:“這倒難猜,須得好生想想。”黛玉以帕掩唇,眼波流轉間已與寶玉交換了心照不宣的神色。

寶玉故作沉思,半晌方道:“我猜是硯台,不知對不對?”

太監笑道:“寶二爺猜著了。”又向眾人道:“各位有答案的,便請寫在紙上,連同自製的燈謎一並交與奴才帶回去複命。”

不過半日功夫,各人皆已備好答案與燈謎。寶玉提筆時忽生躊躇,不知該寫何物為謎。偏頭見黛玉正自悠閒品茶,便湊近低聲道:“好妹妹,你製的什麼謎?給我瞧瞧。”

黛玉側身避開,嗔道:“你自己想去,偏來問我?”卻禁不住寶玉軟磨硬泡,終將手中紙箋露出一角。寶玉隻見上頭寫著:“南麵而坐,北麵而朝。象憂亦憂,象喜亦喜。”心下頓時明了,這說的原是鏡子,不覺拍手稱妙。

那邊廂賈環卻抓耳撓腮,不知如何下筆。他素來不喜讀書,文思本就遲滯,加之眾人皆已交卷,越發心急。眼見太監已開始收攏紙箋,隻得胡亂寫下四句:

“大哥有角隻八個,二哥有角隻兩根。大哥隻在床上坐,二哥愛在房上蹲。”——打二物

太監收齊了眾人的答案與謎語,便告辭回宮。賈環望著那一行人遠去的背影,心頭忽生幾分不安。

至晚時分,夏守忠果然又至,傳諭道:“前娘娘所製,俱已猜著,惟二小姐與三爺猜的不是。小姐們作的也都猜了,不知是否。”說罷將元春所猜答案一一取出,與眾人觀看。

有的果然猜著了,有的卻明顯猜錯了。然而眾人不管對錯,皆胡亂說“猜著了”。太監又笑道:“娘娘有賞。”便命小太監端出數個錦盒,予猜對之人各賞了一個宮製詩筒並一柄茶筅。

那詩筒是青玉所雕,上繪細密雲紋,倒也精致;茶筅則是竹製茶具,用於點茶時攪動茶湯,雖非常用之物,好歹是宮中之物。迎春與賈環二人卻未得賞賜,隻站在那裡看眾人領賞。

迎春素來懦弱,對此不過一笑置之,自回座中吃茶。賈環卻覺得臉上無光,站在那兒進退不是,一張臉漸漸漲得通紅。偏偏那夏守忠又走到他跟前,道:“三爺,娘娘特特吩咐了,說您那個燈謎不通,她也沒猜,叫我帶回問三爺是個什麼?”

賈環支吾半晌,方低聲道:“是枕頭和獸頭...”

堂上忽有嗤笑聲起,雖即刻止住,卻如針般刺入賈環耳中。原來他這謎語粗俗不文,“大哥”指枕頭,八角形容枕頭的形狀;“二哥”指房簷上的獸頭,有兩角。這般謎麵,實在難登大雅之堂。

夏守忠麵上掠過一絲譏誚,仍恭敬道:“奴才記下了,回宮必稟告娘娘。”說罷便告辭而去。

賈環立在原地,隻覺得滿堂目光如炬,燒得他渾身不自在。邢夫人見狀,冷冷瞥了王夫人一眼,鼻中輕哼一聲,卻不言語。

那廂寶玉得賞,本自歡欣,見賈環窘迫,欲將所得分與他,卻被襲人悄悄拉住衣袖。襲人低聲道:“我的爺,這是娘娘賞的,豈有轉贈之理?沒的又惹是非。”寶玉隻得作罷,卻到底過意不去,趁人不注意,悄悄對賈環道:“趕明兒我那裡得了好墨,定送你兩錠。”

賈環勉強笑笑,眼中卻無半分喜色。

夜深人散,賈環獨自回房。途經廊下,忽見遠處王夫人院裡燈火通明,似是寶玉正在展示所得賞賜,歡聲笑語隔院傳來。賈環加快腳步,回到自己冷清的屋內,連燈也懶得點,隻和衣倒在床上。

月光透過窗欞,在地麵投下淒清的白。賈環想起日間受辱情形,心頭一陣酸澀。他雖年幼,卻也知自己與寶玉境遇殊異,不僅是因寶玉得寵,更因自己是庶出,母親趙姨娘又不得臉。不想如今連入宮多年的大姐姐元春,也這般區彆對待。

“不過是嫌我是庶出的罷了。”賈環喃喃自語,眼中不覺有了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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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紫禁城中,元春正對燈獨坐。

她手中拿著白日裡從賈府帶回的燈謎,一一翻閱。看到黛玉所作“鏡子”之謎,她唇角微揚;見到寶釵的“竹夫人”謎,她點頭稱許;至寶玉的“風箏”謎,她不禁輕笑出聲。唯看到賈環那粗陋不通的謎語時,她眉頭緊蹙,隨手擲在一旁。

宮女輕聲問道:“娘娘,可要安歇了?”

元春搖頭,命取來文房四寶,欲將弟妹們的燈謎謄抄整理。燭光搖曳,映著她略顯蒼白的臉。入宮十載,她早已不是當年離家的那個少女,宮闈深處的明爭暗鬥,早已磨去了她許多天真。

“夏守忠,”她忽然開口,“日裡你去頒賞,環兒表情如何?”

夏守忠忙躬身回道:“三爺見未得賞賜,似乎有些訕訕的。奴才按娘娘吩咐問了他那謎底,他答是枕頭和獸頭,堂上有人發笑,三爺麵紅耳赤,好不難堪。”

元春手中筆頓了頓,墨點在紙上暈開一小團烏雲般的汙跡。她想起賈環那孩子,記憶中還是個瘦小畏縮的幼童,與寶玉的明媚可愛相較,確實不招人喜歡。加之趙姨娘素行不端,連帶著兒子也不受待見。

“知道了。”元春淡淡道,繼續低頭謄寫。

然而筆下字跡卻不再工整,心中莫名煩亂起來。她何嘗不知自己今日之舉有失公允?那些賞賜不過尋常宮物,多給兩個又何妨?偏要點名道姓地指出誰未猜中,又是何苦?

思緒飄回十年前離家那日,母親王夫人拉著她的手泣不成聲,再三囑咐:“入宮後萬事小心,彆忘了家中弟妹。特彆是寶玉,他可是你的胞弟...”至於賈環,母親隻字未提。

深宮十年,她步步為營,如履薄冰,好容易才掙得今日地位。宮中派係林立,稍有不慎便會萬劫不複。她不得不謹言慎行,甚至連對家人的賞賜也要斟酌再三,以免授人以柄。

想到此處,元春輕歎一聲。或許今日對賈環苛刻了些,但那孩子也確實需要教訓。賈府子弟若都如他那般不學無術,將來如何是好?

“娘娘,”夏守忠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皇上今夜宿在長春宮,不來這兒了。”

元春神色不變,隻淡淡道:“本宮知道了,退下吧。”

殿內重歸寂靜,隻聞更漏聲聲。元春起身走至窗前,望見天上半輪明月,忽然想起多年前在賈府過中秋時,眾姊妹一起猜燈謎、吃月餅的情景。那時迎春怯懦,探春伶俐,惜春尚幼,寶玉頑皮,就連賈環也還是個被奶娘抱在懷中的嬰孩。

月光灑在她精致的宮裝上,泛起冰冷的光澤。這一刻,她忽然感到深宮無比寂寞。

幾日後,賈府中關於燈謎之事已無人再提。唯趙姨娘心中不忿,暗地裡對馬道婆抱怨:“同樣是小姐爺們,偏環兒就得不到賞?分明是娘娘偏心眼兒!”

這話不知怎的傳到了王夫人耳中,惹得她好不惱怒,當下喚來趙姨娘訓斥一番:“娘娘賞賜是恩典,不賞是本分,哪有底下人抱怨的道理?再讓我聽到這等閒話,定不輕饒!”

趙姨娘忍氣吞聲地退下,心中卻愈發恨恨。經過園子時,正遇見迎春獨自坐在石凳上看書。她頓了頓腳步,忽然生出同病相憐之感,上前道:“二姑娘倒閒在。”

迎春抬頭見是趙姨娘,忙起身問好。趙姨娘笑道:“姑娘那日也沒得賞吧?說來我們環兒和姑娘倒是同病相憐了。”

迎春溫和一笑:“不過是個玩物,得不得有什麼要緊。”說罷又低頭看書,顯然不願多談。

趙姨娘自覺沒趣,訕訕地走了。迎春望著她遠去的背影,輕輕歎息一聲。她何嘗不知元春為何獨獨指出她與賈環未猜中?三春中她最為平庸,既無探春之才,也無惜春之慧,加之又是庶出,自然不入長姐法眼。

“二姐姐,在這裡發什麼呆?”探春的聲音忽然從身後傳來。

迎春忙掩去眼底一絲黯然,笑道:“看會兒書,陽光正好。”

探春在她身旁坐下,低聲道:“大姐也真是,何必當眾讓人難堪?不過是遊戲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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