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明南都懂,可懂和欣然接受是兩回事。
晚上她一個人躺在床上,看著窗外淒冷的月光,翻來覆去難以入眠。
賀雲飛和袁攸的話不斷在她腦海中盤旋,拉扯著她的心。
她感覺自己被撕成了兩半,一半理智認為他們說的是對的,世事如此,人不該也不能插手彆人的因果。
可另一半反問她:“你修仙,修的是什麼仙?見苦不渡,見死不救,又是問的哪門子道?”
兩道聲音就這麼反反複複,不斷拉扯,讓她睜眼到天明。
第二天一早,她飯都沒吃就說要一個人出去轉轉,賀雲飛不放心想跟上去,袁攸攔下她道:“讓她一個人靜靜也好。”
賀雲飛忍不住直歎氣,“小師妹什麼都好,就是太善良太單純了,我怕她鑽牛角尖,動搖了道心。”
“可修煉一途,隻能她自己一個人去走,去悟,我們終究幫不了她太多,昨天我們說的那些,又何嘗不是在告誡自己?”
袁攸深深地看著她,目光複雜,“不要隨便插手彆人的因果,哪怕那人是我們的師妹。”
賀雲飛沉默,轉頭看向窗外。
……
今兒一早天就陰沉沉的,似是風雨欲來之兆。
明南沿著長街從頭走到尾。
白日的時候街上還是很熱鬨的,不少攤販出來擺攤賣東西,吃的用的玩的,應有儘有。
包子鋪的夥計揭開籠屜的蓋,白花花的熱氣撲麵而來,帶著濃鬱的香味隨風飄出老遠。
明南昨晚就沒怎麼吃東西,又在床上翻了一晚上的身,這會兒餓得前胸貼後背,胃咕嚕咕嚕叫個不停。
而旁邊的餛飩攤也跟著開了鍋,攤主婆婆拿個勺子輕輕推著,皮薄餡大的餛飩在沸湯裡起起伏伏。
她在吃包子還是吃餛飩中間猶豫了一會兒,最後決定還是去吃餛飩,結果剛走一步,就感覺腿上一沉。
“嗯?”
她疑惑低頭,就見腿上不知何時多了個穿粉裙的小掛件。
小掛件長得粉雕玉琢,十分可愛。
仰起臉看著她的時候,顯得眼睛特彆大。
“姐姐,你是沒錢吃東西麼?”
明南一愣,哭笑不得地蹲下來揉揉她的頭問:“為什麼這麼問?”
小姑娘晃了晃頭,一咧嘴露出自己參差不齊的牙說:“因為我聽到你肚子叫了,你看了半天包子,又看了餛飩,但你都不動,哪有人餓肚子了還不吃東西呢,你肯定是沒錢了。”
說著不等明南回答,她就解開自己的小荷包,從裡麵掏了幾枚銅錢塞進她手心,“給你,我隻有這麼多了,可以買一個肉包子。”
那幾枚銅錢涼涼的硌著掌心,明南的心忽然緊了一下。
她怔怔地對上小姑娘清湛明亮的眼睛,輕聲問:“你把錢給我了,你怎麼辦?”
小姑娘笑著指了指旁邊的一家布店說:“找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