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站,仨穿著製服的警察站在那兒,等得規規矩矩。
本地早打過招呼,迎接兄弟單位的同誌。
可當他們看清莊岩的肩章時——
全愣住了。
三雙眼睛死死盯住那“兩杠一星”。
三級警督?!
來迎接的最高就一警督,還是混資曆的那種。
正常人熬到警督,得十三年起步,沒功沒績,誰也彆想快。
有功勞?有嘉獎?能提前。
可你再快,也得有個年紀吧?
眼前這位,臉白得跟剛剝了殼的雞蛋似的,二十出頭頂天了!
警督?
是不是我們看錯了?眨個眼再看看?
“你們好!”莊岩笑容陽光,像剛下課的大學生,伸手過去,“我是濱城刑偵大隊副隊長莊岩,幾位是s縣的吧?”
仨人回過神,麵麵相覷,帶隊那個警督趕緊伸手,握得特彆用力:“s縣刑偵大隊隊長,錢龍。”
刑偵大隊是縣級常設單位,錢龍這級彆跟張安鼎一樣,正科。
莊岩是副科,差半級。
錢龍一把握住莊岩的手,親熱得像見了親兄弟:“走走走,先去洗塵!”
招待兄弟單位,天經地義。
去了他們那,也是一樣的待遇。
飯桌上沒酒,規矩不能破,全用礦泉水當酒。
菜吃得差不多了,話也聊開了。
莊岩問:“錢隊,說說情況吧。”
錢龍臉上的笑,一下子沒了。
他深深吸了口氣,聲音發沉:“是我隊裡一個組長,二十九,有個三歲的娃。”
莊岩和戰古越的心,猛地一沉。
“手筋腳筋全挑斷了,眼珠子挖了,舌頭割了……屍體扔進水庫。
要不是綁屍的繩子鬆了,屍體漂上來,可能到現在都沒人知道。”
錢龍咬著牙,每個字像從牙縫裡摳出來的。
莊岩的瞳孔,驟然縮緊。
戰古越沒說話,隻是拳頭捏得嘎嘣響,眼神冷得像冰錐。
本來以為是犧牲。
誰想到,是這麼個死法。
“走。”莊岩站起身,語氣沒一絲起伏,“先看現場。”
這種案子,遺體不能火化,證據鏈得完整。
刑偵人,都懂。
錢龍沒廢話,兩輛車,直接往s縣開。
縣級沒專門停屍房,隻有一間改裝的冷庫。
推門進去,冷氣撲臉,跟冬天紮進冰窟窿一樣。
中央擺著張鐵架床。
床上,躺著一個人。
屍體還沒完全腐爛,算運氣。
要是再拖幾天,怕是連完整樣貌都留不下。
可即便如此,看到那具身體時——
莊岩腦子裡,像有根弦,突然崩斷了。
太慘了。
過去他見過的慘案,沒少。
可這一次不一樣。
因為他是警察。
手腕、腳踝,全是被銳器硬生生削開的。
筋斷了,骨頭碎了,像被人拿錘子一塊塊砸過。
眼皮塌陷,眼窩裡空空如也。
嘴張著,舌根那塊,乾乾淨淨,像被人生生拔了。
死因是脖子。
頸動脈、氣管、食道,全被切開,切得利落,像屠夫處理豬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