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岩的目光掃過地麵。
冷庫地板上,腳印密密麻麻。
有警察的,有法醫的,還有早到的輔警的。
但有一雙鞋印——
從賈震倒地的門口,一路延伸進去。
停在鐘萬英遺體旁邊,足足三秒。
然後,原路返回。
退出冷庫。
莊岩嘴角一勾。
來了。
你不是來殺人的。
你是來拿屍體的。
所以,你殺人,隻是為了製造動靜,引人過來,好光明正大走進來,確認屍體還在。
你的目的,根本不是賈震。
是鐘萬英的屍體。
莊岩腦袋嗡了一下。
為啥?圖啥?
是有人覺得,妹妹被褻瀆了,忍不了,才動手?
不對。
真要這麼正義,報警啊!砸門喊人啊!殺人是乾啥?瘋了嗎?
除非……
他瞳孔驟然一縮。
——你不是想救她。
你是想——讓她被發現。
讓人查出她死於他殺。
不是意外,不是自殺。
是謀殺。
而你能確定,隻有警方介入,才能查出她體內……有那東西。
莊岩猛地扭頭:
“立刻徹底屍檢!把鐘萬英送進化驗室!”
三個小時後。
報告出來。
鐘萬英體內檢測出——受體阻滯劑。
中毒致死。
他殺。
莊岩沒驚訝。
這點,他早就猜到了。
穀萱,也已經抓了。
可此刻,他站著,一動不動,盯著報告,眼神像是掉進了冰窟窿。
他盯著那四個字,像是盯著一個……他根本不想看見的答案。
凶手是想讓警察發現那具屍體?
為啥?
莊岩腦子裡像開了高速列車,一串串念頭啪啪炸開。
第一:屍檢出問題,驗出是他殺,誰最慘?
第二:凶手怎麼知道屍體有貓膩?
第三:他既然知道,還非得把人乾掉,硬逼警察去查,圖個啥?
三件事往一塊兒一湊——
一條明路,豁然開朗。
莊岩瞳孔一縮,嘴裡無聲念出三個字:
“穀萱她爸……是你吧?”
你是想替老婆報仇?
你女兒去鐘萬英和車非霆家,根本就是你倆合謀的?
先乾掉鐘萬英,再把鍋甩給車非霆?
要讓他們死得不明不白,連翻身的機會都不給?
可計劃出了岔子——鐘萬英的屍體被人偷了。
你慌了,趕緊去找。
找到賈震,一刀結果了他?
你根本不知道,你閨女早被我們抓了。
你女兒下毒的事,我早看穿了。
你甚至到現在,還不知道她關在警局裡?
值嗎?
為了一樁舊恨,把自己女兒當棋子,還去當仇人的枕邊人?
為了一點私仇,親手殺人,寧可把命都搭進去,也要把戲演完?
這口氣,到底有多深?
莊岩嘴角一扯,冷笑一聲,轉身出了冷庫。
“走,抓人!”
警笛撕裂夜色。
車裡,戰古越一邊翻平板,一邊念:“穀雲峰,男,47歲,本地人。
常年在外漂,乾啥的不清楚。
但查他這些年,足跡遍及全國,偏僻山區幾乎沒漏過。
無案底,無前科。”
莊岩沒接話,腦子卻像台老式打印機,哢嗒哢嗒,一條條線索在往外吐。
這人和賈震,背景像極了——都是地下倒鬥的?
那賈震被殺用的工兵鏟,就有解釋了。
兩個盜墓的,為啥偏偏湊一塊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