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秦蒼指了指前方的山石後。
小虎本能地緊了緊槍帶,警覺地望著四周。
而就在他們靠近那塊看似不起眼的岩石時,突然傳來一陣細微的咳嗽聲。緊接著,一個身影從岩石後緩緩站起,依舊是那件褪色的舊軍裝,依舊是一臉風霜。
“秦蒼,小虎。”劉三點了點頭。
小虎下意識地握緊了槍柄,眼中滿是敵意。
秦蒼卻抬手阻止了他:“先聽他說。”
劉三慢慢走近,靠在一棵老樹邊,目光望向遠方:“我知道你們信不過我,尤其是你,小虎。我也不求你們立刻接受我。但我能給你們看一些東西——一些隻有我知道,沒人敢透露的東西。”
他從懷裡掏出一疊發黃的紙張,還有一張殘破的照片。照片上是一群穿著製服的男人,他們站在一座堡壘前,麵色冷峻。照片背後寫著幾個字:“任務小組七號·黃石行動”。
“這是當年我們小組合影。”劉三遞給秦蒼,“這個行動,是我們潛伏三年,為的就是瓦解一條走私軍火的線索。那年我突然失聯,其實是被那條線索牽著走,被迫深入敵後。”
秦蒼接過照片,盯著那一張張熟悉卻陌生的麵孔。裡麵有一個人他記得,曾是他們上層調派來視察的軍官,姓沈,冷麵無情,做事一絲不苟。但他早就死在一次戰鬥中,怎麼會……
“等等。”秦蒼臉色一變,目光掃過劉三,“你確定這張照片是真實的?不是合成?”
“你也看出來了。”劉三點頭,眼裡閃著一絲寒光,“沈那個家夥沒死。他隻是‘被安排’死亡了,然後換了個身份,成了你現在的……直屬上司。”
小虎震驚地睜大眼睛:“你是說……我們這些年聽命於的那個人,是個……早就叛了的人?”
劉三搖頭:“我沒說他叛了。他隻是……另有所圖。我查過,那些被你們繳獲的武器,有一部分並沒有進入軍需倉庫,而是轉到了地下交易網。誰在操控這條鏈,我現在還不能完全確定。但沈,有極大的嫌疑。”
“你想怎麼做?”秦蒼低聲問。
“先去一個地方。”劉三淡淡地說,“是我留下的最後一處藏點,也許能找到他交易的證據。”
“要多久?”
“三天。”
“我們帶你。”秦蒼說完這句,便轉頭對小虎道,“把消息暫時封鎖,任何人問,就說我們進山打獵。”
小虎雖然神色複雜,但最終點頭。他看了一眼劉三,眼中警惕依舊,卻也藏著一絲探求的欲望。他知道,從今往後,他們走上的,是一條與戰場無關,卻更加危險的路。敵人不在戰壕那頭,而是在他們從未懷疑的地方,在信任的邊緣遊走。
秦蒼的目光落在火焰跳躍的刀鋒上,那是他親手擦亮的武器,一柄沉重而略顯老舊的步槍,配著他從不離身的短刃。那把槍陪著他走過了數十場廝殺,曾在最危急的時刻救了他數次。他本不信物,但這槍,早已成了他血肉的一部分。
他盯著槍看了許久,忽然伸手拿了起來,動作緩慢卻堅定。他沒有對劉三或者小虎說話,隻是站起身,在篝火外站了好一陣,然後像是做出某種決定般,回頭說道:
“我要繞到側麵去,看看那個據說藏著證據的地方是否已經被盯上。”
劉三望著他,眸中一沉,“你不信我?”
秦蒼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隻是把槍掛回背後,沉聲道:“信不信是一碼事,但做事得小心。萬一那藏點被人提前清理,我們就一點機會也沒有。”
小虎蹙眉,似要勸說,卻終究沒開口。他能感覺到秦蒼的堅決,也明白這種時候,任何一句多餘的話都是軟弱的表現。他隻是點點頭:“我和劉三留在這兒等你。”
劉三沒說話,隻是抬眼望了望天,夜空被山巒遮擋得支離破碎,星星點點如落珠,難得一見。他歎了口氣,把隨身那包乾糧推向小虎,自己靠在岩壁上閉上了眼。
秦蒼沒有回頭,踏入夜色。他的腳步極輕,每一落都像是與山林纏鬥的節奏。手指不時搭在槍柄上,確認它仍在那兒,冷冰冰的金屬溫度像是提醒他:彆信任何人,哪怕那人曾與你共吃一鍋飯、共躲一場雨。
他繞過山脊,穿越一片密林,枯枝敗葉在腳下碎裂,無聲地記錄著他的路。他大致知道藏點的位置,那是一個廢棄的礦井,早年用來儲存炸藥和礦石,如今早就被遺忘在地圖之外。劉三之所以選擇那裡,不僅是因為偏僻,更因為那是一個連組織都不會留意的角落。
夜風穿過林間,帶著一種令人不安的低鳴。秦蒼握緊了槍,動作漸緩,眼神如鷹隼般掃視四周。他開始繞著礦井外圍勘察,沒有直接靠近。他習慣了這種方式——不先靠近目標,而是先靠近目標的“陰影”。
他花了近一個小時沿著山體側翼行走,終於找到一個可供觀察的高地。他伏下身來,從戰術包中掏出小型望遠鏡,慢慢調整焦距。視野內,那片他記憶中的礦井口依舊是那副破敗模樣,鏽蝕的鐵門歪斜著,一半被藤蔓纏繞,像個沉睡的怪物嘴巴半開。但就在他調整視角,看向更深處時,一點微弱的光晃了他的眼。
有人。
那不是星光,也不是反光,是火光——極微弱,卻在黑暗中格外顯眼。他眯起眼,緩緩移動位置,從另一個角度重新觀察。這一次他看得更清楚:礦井口旁,有兩道身影在來回踱步,其中一人背著長槍,另一人手裡似乎正翻看一隻金屬箱。
秦蒼眼神一沉,立即做出判斷:那是敵非友。
他們來得比他想象中還快。難不成劉三的話,真的已經被人監控到了?還是說,劉三自己……也早已是局中的一枚棋子?
他沒有立刻行動,而是退回到更遠處的一塊隱蔽岩石後,靜靜觀察。他的呼吸極輕,幾乎屏住,身體也放到最低狀態,就連手指都不敢隨意挪動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