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的另一頭。”劉三指了指左邊牆壁，“我布了個啞巴雷，不是用來炸他們的，是用來‘提醒’他們——這裡有人看著。”
秦蒼沉默了幾秒，忽然站起：“走，帶我去那頭，我從側麵看看。”
“你瘋了？”劉三有些驚訝，“你現在過去，他們會懷疑你也暴露了。”
“我就是要讓他們懷疑。”秦蒼冷笑，“我要看看，他們到底準備把戲演到哪一步。”
“你準備怎麼做？”劉三問。
“用他們自己的方式，把他們一個一個逼出來。”秦蒼扭了扭手腕，聲音低沉，“從他們以為最安全的角度。”
秦蒼站在原地，眸子在昏暗中一動不動地盯著前方那道縫隙。那裡，是洞的另一端，劉三說的那些“潛伏者”藏身的地方。洞穴結構複雜，迂回曲折，從這邊過去，能從側麵觀察，甚至——逼近。他指尖輕輕摩挲著“耳蛇”的邊緣，金屬的觸感冰涼，像是提醒他這條路不是坦途，而是刀鋒。
“彆過去了，秦蒼。”劉三的聲音不高，卻帶著明顯的勸誡，語氣不像是在求，而是在提醒，“你不是沒想過，一旦你出現，整場遊戲就徹底變味了。你是他們沒摸清底的牌，一旦亮出來，你就不再是變數了。”
秦蒼沒回頭，眼神仍舊死死地盯著那塊縫隙。他聽到了劉三的話，也明白其中的意思。局中的關鍵，在於隱藏。當一個人不再神秘，就失去了掌控的資格。而他，秦蒼，一直以來就是以不可預知著稱。一次行動失敗前，他能連換三套戰術，讓對方根本摸不清他的意圖；一次營救中，他甚至反向撤離，假設敵軍戰術反推自己的位置，從而繞後救出隊員。
可這次不同。他知道，若再坐視不管，那些藏在暗處的人就有機會完成布局。他們或許已經設下陷阱，也或許正在試圖調動更多的力量，而自己若不趁現在切入，很可能就會錯過唯一的空隙。
他緩緩吐出一口氣，聲音低沉，卻帶著極強的決絕。
“我知道你什麼意思，劉三。”他終於開口，“可我要的是結果，不是演技。你做了你的局，走了你的線，可現在我走我這一步。你要等，他們露破綻；我不等，我去逼破綻。”
劉三沉默了幾秒，仿佛還在權衡該如何再勸。
秦蒼卻像早已看穿他，“你彆再說了。你那點小心思，我懂。你怕我一出麵，他們直接魚死網破；你怕我不按你的套路出牌，讓你苦心安排全盤作廢。”
“我怕你死。”劉三終於說出這句，聲音比以往更低沉，“你死了，這局就真成笑話了。”
秦蒼聽到這句，心頭微動，但卻沒有絲毫動搖。
“你錯了，劉三。”他一邊說，一邊緩緩將耳蛇收起，改換成近戰匕首，“我死了，這局才會開始。”
他知道劉三藏了一層局，也知道那幫潛伏者在演戲。但他更知道，這種時候不能等。他不信命，但信機會——而這世上最值錢的機會，永遠是主動出擊。
他踮起腳，像一隻黑夜中的狼，順著岩壁邊沿側身而行，每一步都穩如釘入地麵。他感受到身後的目光，那是劉三的，也是彆無選擇的凝視。那一刻，他們之間無須再多言。
轉過第二個角落時，洞內忽然起了變化。
一縷細微的火光像是從某處滑出，悄無聲息地晃動著，就在前方十來米處的石台後。秦蒼立即伏低身子，將身體幾乎與地麵平行，那火光不是照明，而是信號——有人在傳遞什麼。
他的瞳孔微縮，隱約看見兩道身影正在交頭接耳，其中一個似乎低聲說了句什麼，另一人隨即點頭，從背後取出什麼東西，在火光下劃過一點金屬反光。
是武器。
秦蒼手掌緊了緊，指尖青白。他此刻的判斷將決定一切。他可以現在出手，趁著對方還未察覺殺一個措手不及，也可以繼續潛伏，等待更多情報曝光。
但他忽然注意到一個細節——其中一人的鞋底，是特製防滑靴，而不是本地製式。這種鞋，通常隻有特派級彆的情報人員才會使用。
這信息如同一記雷擊敲在他腦中。他終於明白，劉三之前口中那些“潛伏者”，可能並不僅是反間那麼簡單。
“這不是一場試探，這是一次調動。”他心中猛地一緊，“他們在進行內部互換……可能已經調來了其他人。”
不容多想，他迅速朝左側一處凹陷的洞穴滑了進去，身形貼地，一動不動。
就在下一秒，一道刺耳的呼嘯從上方傳來——一顆高頻警示彈從上空劃過，洞頂瞬間亮如白晝。
“暴露了！”秦蒼心中一緊，右手猛然抽出匕首翻滾躍出，直撲那兩人。
對方也反應極快，迅速抬槍，但秦蒼速度更快，身體如狂風般竄出，第一把匕首準確地沒入左側那人肩頸之間，另一人剛欲反擊，卻被秦蒼一腳踹翻在地。
“彆動！”他低吼一聲，將匕首橫在對方脖子前，眸子冷得幾乎凍結。
那人被壓在地上，喘著粗氣，卻沒有一絲恐懼，反倒嘴角微勾，像是在等什麼。
“你來晚了。”他低聲道，眼神帶著嘲諷。
“什麼意思？”秦蒼眉頭緊鎖，冷聲問道。
那人忽然咧嘴一笑，從嘴裡咬出一小塊膠片，像是準備吞下去。
秦蒼手疾眼快，一把扯出布條，將那人嘴巴死死勒住，同時另一手直接反關節掰斷了他一隻手指。
“啊——！”
一聲慘叫響徹洞中。
秦蒼知道，他必須得快。他沒時間再繞圈子——局，已經徹底展開。前方，等待著他的，不隻是答案，更可能是另一場比死亡更複雜的戲。
他沒有動，也沒有說話，整個洞穴裡隻剩他們兩個粗重的喘息聲，彼此糾纏，像兩頭野獸，在昏暗的地下世界裡僵持不下。
他知道，這人是個死士，吞毒失敗的瞬間便已說明一切。他不怕死，更不會怕痛。
但秦蒼不需要他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