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煙又意外了一回。
賀良辰對母親和妹妹如何重視,楚煙比誰都清楚,可是現在,他居然說要一個人走,把母親和妹妹留在京城。
“為什麼?”楚煙覺得不可思議,“你當真舍得下你妹妹……她們?”
她雖然很快就在後麵補了個“她們”,賀良辰卻敏感地聽出了她的本意,不禁漲紅了臉,含糊道:“從前有很多執念,以為一家人就該一輩子在一起,現在想通了,其實也沒什麼舍不得的。”
楚煙愕然看著他,突然替前世的自己感到不值。
前世自己因為他和他妹妹受了多少窩囊氣,到死都打不開的心結,這一世,他竟然自己莫名其妙就撒開了手。
為什麼?
他為什麼會這樣?
“好,我知道了,你走吧!”楚煙說不上來的鬱悶,擺手讓他離開。
賀良辰還想說什麼,張了張嘴,最終隻拱手道:“那我告辭了,明日在家恭候長姐。”
當天晚上,謝經年和洛雲川又是一夜未歸。
楚煙等不到他,第二天便帶著楚淮和楚涵去給楚月送葬。
賀良辰現在還沒有官職,葬禮辦得十分簡單。
楚煙在賀家見到了披麻戴孝的賀美景。
這個前世整天給她穿小鞋使絆子的姑娘,現在看她的眼神除了尊敬就是羨慕,甚至還帶著一些討好的小心思。
賀良辰的母親對楚煙更是熱情,話裡話外還和楚煙說,當初她是極其鐘意楚煙的。
楚煙不冷不熱地應付著母女二人,內心毫無波瀾。
楚月下葬後,她與這家人再沒有任何關聯,從此後,橋歸橋,路歸路,再無交集。
前世種種,便也隨著楚月長眠於地下了。
楚涵在楚月棺材前哭得撕心裂肺,卻出乎意料地沒有和楚煙鬨。
一來可能是因為他不知道楚月真正的死因,二來他可能也意識到,母親和姐姐死了,父親也傻了,以後他能依靠的隻有楚煙了。
他甚至還破天荒地叫了楚煙一聲“大姐姐”,而不是那種帶著疏離語氣的“長姐”。
以前他每次任性胡鬨,姚氏都說他還小,什麼都不懂。
其實小孩子也是懂得人情世故,眉眼高低的,有倚仗的時候就肆無忌憚,沒有倚仗的時候,比誰都老實。
楚煙看破不說破,揉了揉他的頭,好聲好氣地對他說:“雖然你母親和二姐姐不在了,但你還有父親,還有我和淮哥兒,以後我會管你的,隻要你乖乖聽話,我們還是一家人。”
楚涵連連點頭:“多謝大姐姐,我以後會乖乖聽你的話。”
楚煙很滿意他的態度,至於他的話是真是假,心裡是怎麼想的,楚煙不想深究,也沒必要深究。
左右不過是個剛滿十歲的孩子,能翻出什麼浪花?
姐弟三人從賀家回來後,天快黑的時候,謝經年和洛雲川也回來了。
楚煙和謝經年商量,說謝蘭舟的傷已經可以走動,不如趁著天黑帶他回侯府去,省得白天大張旗鼓的惹人注意。
謝經年沒意見,他們出來住了這麼些天,本來就容易讓人起疑,回去自然是好的。
洛雲川卻把楚煙拉到一旁,很嚴肅地和她說:“煙兒,小舅舅先前和你婆婆說的那些話都是認真的,你要是在他們家過得不開心,可以不用回去的,小舅舅堅決支持你和離,絕不會因為和謝經年關係好,就讓你跟著他受委屈。”
楚煙感動於他對自己的維護,反過來勸慰他:“小舅舅你就放心吧,我沒有不開心,也沒有受委屈,我是自願嫁給侯爺的,也是打心底裡愛慕侯爺的,我和侯爺在一起,真的很幸福。”
“那是因為你還小,根本不知道幸福是什麼。”洛雲川看著她,欲言又止,“煙兒,小舅舅不是非得棒打鴛鴦,而是怕你以後會因為他受苦。”
楚煙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小舅舅不是嫌棄侯爺年紀大,也不是覺得侯爺配不上自己,他是怕將來他和侯爺和太子的計劃失敗,自己會因為侯爺受到牽連。
所以他才說了那麼多難聽話,當著老夫人的麵也毫不留情,企圖用破壞她婚姻的方法來保全她。
這久違的不摻任何雜質的親情,讓楚煙忍不住想哭。
她眼含熱淚,鄭重道:“小舅舅,你的意思我明白,像侯爺這樣的人,天生就是走在風口浪尖上的,我決定要嫁給他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要與他患難與共,我也為此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無論將來要麵對什麼,會有什麼樣的結局,我都無怨無悔,希望小舅舅你也能發自內心地祝福我和侯爺,為了侯爺,也為了小舅舅,我一定會竭儘全力讓自己幸福的。”
洛雲川聽她這麼說,知道自己再說什麼也沒有用,隻得點點頭,雙手握住她的雙肩,用力拍了兩下。
“好孩子,你的心思小舅舅也明白了,經年其實是個很好的人,也是我最好的兄弟,我這輩子最佩服的人,既然你認定了他,多餘的話我也就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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