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煙：“……你已經到了這樣稱呼他的地步了嗎，你當真連一聲爹都不願意叫他了嗎？”
謝蘭舟不回答。
他確實不願意再叫謝經年爹，但不是因為生他的氣，而是因為……
他轉開視線，不去看楚煙。
楚煙以為他鬨彆扭，便也不再深究，將話題重新拉回來：“蘭舟，你知道你母親為什麼想讓你當皇帝嗎？”
“為什麼？”
“因為你的身份，隻有當皇帝才是最安全的。”
謝蘭舟皺眉：“什麼意思，有人要殺我嗎？”
楚煙說：“你這麼聰明，不可能想不到，你隻是不願意想，就拿你三叔來說，他為什麼要告訴你這些事？他是真的為你著想嗎？
他是在挑撥離間，讓你們父子反目成仇，好讓五皇子借機除掉你們。
你的身世早就有很多人懷疑，你的皇叔皇伯，皇兄皇弟，甚至你的皇祖父都容不下你，他們就算拿不到確鑿的證據，也不會讓你活著成了他們的威脅，你明白嗎？”
謝蘭舟雙手緊握成拳，牙關緊咬，下頜線繃出淩厲的弧度。
其實這些事他自己也想過，但是從楚煙嘴裡說出來，似乎更為震撼。
他活了十六年，因為太頑皮，確實是人嫌狗不待見，卻從未想到自己有一天會成為人人都想殺死的對象。
就因為他是太子的私生子嗎？
就因為他身上有一半的外族血統嗎？
可他明明是最無辜的那一個呀！
成為大周太子和北戎公主的孩子，又不是他自己的選擇。
為什麼卻要他背負這樣的罪責？
“你覺得不公平，是嗎？”楚煙輕聲問。
謝蘭舟沒吭聲，表情就說明了一切。
楚煙說：“這世間其實沒有絕對的公平，每個人都有自己要經曆的磨難。
就拿我自己來說，我父親是五品官，在京城很不起眼，但我也曾經有過無憂無慮的童年。
但是後來，姚氏害死了我母親，我和弟弟的命運從天堂一下子掉到了地獄。
我被姚氏誣陷與外男私通，要不是我想儘辦法嫁給了侯爺，我這一輩子就毀了。
那你說，我難道不是無辜的，我又做錯了什麼呢，上天對我公平嗎？
如果我不自救，不積極尋找出路，隻是一味的怨天尤人，等著老天爺還我公道，老天爺會理會我嗎？”
謝蘭舟看看她，眼珠轉了轉，半晌幽幽道：“老天爺不是補償你了嗎？”
“啊？”楚煙一時沒反應過來，“補償我什麼了？”
“他不是讓你重生了嗎？”謝蘭舟說，“你重生了為什麼不選我，是覺得我保護不了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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