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帝說著,喉間一哽,咳嗽了好一陣才停下,他一把攥緊珩王的手,稍稍施力,“刺殺一事,交由你全權查辦,你要嚴審夏陽侯,朕要知道,此事懷王是否參與其中!”
珩王領旨。
魏帝疲憊不堪,說完這幾句話後又昏睡過去。
珩王一路出了皇宮,此時嚴蒙和鐘亭已帶著武寧衛在宮門口等候,見到珩王,嚴蒙迎上來,雙手呈上尚方劍。
剛才在入宮前,珩王就猜到,魏帝定會將審問夏陽侯一事交由他主理,便叮囑封義讓嚴蒙將劍送來,並讓他們來宮門口待命。
嚴蒙道:“王爺,夏陽侯奉命前往鹿台圍場核對軍馬,明日才能返回,不過薛元煥在府中。”
珩王輕輕點頭,接過尚方劍,翻身上馬,一行人躍馬揚鞭,很快來到夏陽侯府。
大雪像是撕碎的雲絮,簌簌潑向夏陽侯府的鎏金門楣。
門房早已飛奔著去稟報,不多時,薛氏兄弟二人到府前跪迎。
珩王一行人端坐馬背,積雪覆滿鐵胄。
珩王看過去,目光落在薛元煥低垂的脖頸上,道:“將薛元煥帶走!”
幾名武寧衛躍下馬背,眼看就要上前,薛元煥麵色驚惶,眼珠亂轉,一把拉住薛元慈的手臂道:“兄長救我!”
薛元慈身形一僵,心跳如擂鼓,卻不得不硬著頭皮道:“珩王殿下且慢,敢問殿下,舍弟究竟犯下何罪,要被帶去武寧司問話?”
珩王眉目無波,一字一句道:“武寧司創立初始,陛下就有旨意,武寧司不受六察監督,除陛下外,任何人無權過問司內事務。薛元慈,你放肆!”
最後一句話他說得極慢,語氣冰冷。
薛元慈伏倒在雪地上,寒氣順著掌心往骨髓裡鑽,他肩膀不住地顫抖,道:“珩王殿下恕罪,祖母每晚必會過問舍弟去處,卑職剛才一時情急,冒犯珩王殿下,請殿下責罰。”
薛氏兄弟父母早亡,二人是由夏陽侯及其夫人龐氏撫養長大,幾年前,龐氏被封為一品誥命夫人。
珩王不再多說,輕輕揮手,幾名武寧衛上前將薛元煥拖走。
薛元煥驚恐萬狀,哭喊著大叫“救命”。
薛元慈雙眼緊閉,伏在地上,不敢再開口。
這時一道聲音緩緩響起:“珩王殿下且慢!”
幾聲拐杖落地的篤篤聲傳來,不多時,一個身形臃腫,麵若銀盤的老婦杵著一個玉鳩杖走了出來,正是龐氏。
她在門內已聽明白發生何事,心中極為不悅,但不敢表現出來,見到珩王,又不得不行禮,是以嘴角翹起,眉眼卻垂著,像帶著一副怪異的麵具。
薛元煥一見龐氏,立即涕泗橫流,嘶聲喊叫:“祖母救我!”
龐氏提起拐杖在地上用力一砸,道:“閉嘴!”
薛元煥立即噤聲。